江稚拿起一片花瓣,凑近鼻尖闻了闻,趁身下的人不注意,悄悄夹到他耳边。
回头看了眼,恰好和章艺晗视线撞上,对方的阴郁表情来不及收,显露无余。
又是专业找猫团队,又是出动无人机,声势弄得这么浩大,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风头全被抢了。
江稚暗自琢磨,一开始就把戏台子架得这么高,现在要怎么收场呢?这时候最好用的是苦肉计,比如,不小心受个伤什么的?然后到老太太跟前装可怜卖惨,虽然腼腼不是她找回来的,但她在亲自找腼腼的过程中受了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江稚预判了她的预判,拿出手机给程明朗发信息。“山路不好走,多留意下你艺晗姐,别不小心崴到脚或摔倒了。”既傻又白还甜:“好嘞!”
程明朗对她那张开过光说什么都灵的嘴巴深怀敬畏之心,虽没精准get到话中深意,但一点不妨碍他放慢脚步,全神贯注地盯紧了章艺晗。果不其然。
过了拐弯,上小坡时,程明朗发现章艺晗身形微倾,摇摇欲坠,还好他早有准备,在她失去重心前,他眼疾手快地冲上去,将她稳稳扶住,避免了摔倒的惨剧。
章艺晗假摔不成,羞恼不已,但还是装作心有余悸地拍胸口:“好险,谢谢你,明朗。”
程明朗心想不愧是他稚姐,说啥啥灵,笑呵呵地摆手:“不客气,你没受伤就好。”
章艺晗强颜欢笑:“真是多亏了你。”
听到这里,江稚没忍住笑了,她没发出声音,但程与淮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她胸腔止不住的震颤,宛如惊蛰时分,春雷乍响,万物生长。他忽然生出某种错觉,那雷声仿佛是响彻在自己的胸腔里,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回到南院,程与淮将人放在沙发上,取来医药箱,轻拍桌沿。没等他开口,江稚就把脚搁上去,微侧着身调整好姿势,方便他清理伤口。程与淮先用湿巾擦干净手,解开方巾,棉签沾上消毒水,刚碰上伤口周围凝固的血迹,江稚感到一股凉意,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下,他停住动作:“疼?…嗯。”
大概怕她乱动,伤口再次流血,程与淮轻按住她脚踝:“那我轻点。”他温热的指腹,按在她皮肤上,热度从那处扩散,迅速蔓延开。江稚的脸也隐隐发烫,她定了定神,望向窗外。两秒后,视线又收回来,继续看他。
男人表情专注,长睫微垂,根根分明,如同两把交合的小扇,在下方印出清影。
她不止一次地怀疑,长着这么浓密的睫毛,真不会遮挡住视线吗?江稚又看向他耳边的浅紫色长形花瓣,好神奇,居然还没掉,而且他也没发现么?
不得不说,他这张脸长得实在过分好看了!五官立体,轮廓深邃,还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要不是慑于他身上自带的凌厉气场,谁见了不脱口直呼一句绝色大美人啊?程与淮贴好创可贴,见她仍失神地盯着自己,出声提醒:“好了。”“发什么呆?”
江稚大着胆子调戏道:“我是在看程总貌美如花。”不小心沉迷了一下美色而已。
程与淮看她一眼,起身走进洗手间。
身影映入镜中,他才发现别在耳边的紫花,抬手取下,捻在指尖,想到她说的貌美如花,不禁微微失笑。
她是什么时候把花夹上来的?他竟半分没察觉。程与淮关掉水龙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呼,疾步走出:“怎么了?”江稚摸着空空如也的颈间,神色慌乱:“我项链不见了!”明明出门找腼腼那会儿还在的,很可能丢在后山了。“别急,我这就叫人帮忙去找。”
程与淮回忆了下那条项链的样式,银色细链,串着红宝石吊坠。认识她以来,她衣服从未重样,项链却没有换过,一直戴着。江稚下地时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皱眉:“我也去。”“项链很重要?"他问。
江稚轻轻地“嗯"了声,点头:“很重要。”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她的。
“好,我陪你去。”
两人沿着回来的原路找过去,佣人们也分散四处寻找,然而直到天色擦黑,还是一无所获。
今晚不见月亮,树林里也没装路灯,黑黟黔的,几乎无法视物。考虑到她的脚伤,程与淮提议说:“明天再来找吧。”渐深的夜色中,长路望不到尽头,江稚垂头丧气地想,也只能这样了。由于他们找项链错过了主院的晚饭时间,厨房那边直接把晚餐送到南院,摆在江稚面前的正是她白天心心念念的,百年老字号祥德斋的招牌秘制烤鱼,色香味俱全。
可惜她此时魂不守舍的,食不知味,只勉强吃了几口。程与淮也没怎么动筷子,佣人来收拾时,一桌丰盛的饭菜几乎原封不动。等江稚回房后,他仍坐在客厅沙发上,陷入沉思。手机的连续震动声打破安静,他接通电话,高阳的声音传出:“程总,今晚的跨区会议需要推迟,或者取消吗?”
每次会议程与淮都会提前就位,今晚时间临近却反常地没出现,高阳给他发了信息也没回,以为他临时被别的事绊住了。程与淮语气淡淡:“不必。”
夜深如水,薄云消散后,朗月重现夜空。
会议结束已是凌晨一点半,程与淮洗完澡,准备下楼倒水,留意到隔壁房间门没关,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