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九环之妙,不在连环,而在破环(1 / 2)

峡谷的风突然裹挟着血腥甜味扑面而来,莫战霄猛地攥紧长枪。他记得楚吞岳拍着杨烽肩膀时的笑谈:“那小子清点粮草,连粟米里混进的石子都要挑出来。”

可此刻掀开粮草车底板,半卷染血的狼头密信旁,车辕内侧歪斜的刻痕却如刺目伤疤——这歪扭的力道,分明与杨烽连清点谷粒都要排列整齐的性子判若两人。更何况,一个连兵书都鲜少研读的粮草官,怎可能刻画出“九环连环阵”的破解图?

朔方关城楼上,寒风卷着细沙磨得盔甲作响。林苍梧望着天边腾起的烟尘,指节捏得剑柄发出吱呀声响。

当副将举着密令踉跄奔来时,他便已知晓来者不善。“林立率援军抵达,却举着楚吞岳的反间密令!说莫战霄已携密函指认您通敌!”

林苍梧突然仰天狂笑,笑声震落城砖上的霜雪。他猛地扯开领口,半片虎符坠落在染血的地面,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撞出冷冽回响:“好个借刀杀人!当我这半块虎符,是摆设不成?”

“告诉他们,这关防图根本就是楚怀瑾……亲手篡改!”他挥剑斩断悬着吊桥的粗绳,八面绘着北境图腾的黑幡从垛口骤然升起。

随着一声尖锐的号角,城头万箭齐发,箭矢如蝗般射向城外,惊起的寒鸦遮蔽了半边天空,而他眼底翻涌的疯狂,比箭雨更令人胆寒。

千里之外的京城,女帝指尖划过兵书“第八环·外交周旋”,鎏金护甲突然停在“假道伐虢计”的朱砂批注处。

暗卫呈上的密报还带着夜露的寒气,陈明杰三个字刺痛女帝瞳孔。作为陆承钧最得意的门生,此人竟打着“驰援京城”的旗号,暗中调走三万西南军与南疆勾结。舆图上朔方关、西南、京城三处狼烟如血,在摇曳的烛光下连成狰狞三角。

火盆中,火苗突然窜起半尺高,舔舐着密诏边缘的蟠龙纹。女帝修长指尖捏着诏书的残角,忽然冷笑一声,将其狠狠掷入烈焰:“传令楚吞岳,启动‘九环连环阵’终章——敢在朕的棋盘上落子,就别想全身而退。”

深夜的黑水河畔,暴雨冲刷着玄甲军的铁甲。楚吞岳展开最后一道密诏,女帝朱批的“九环归一,虚实尽灭”在雷光中炸开,照亮他紧抿的薄唇。

当第一声号角撕破雨幕时,他将浸透雨水的兵书抛向烈焰,龙吟剑直指朔方关:“九环既成,便是破局之时!”

玄甲军如鬼魅般分成九支小队,踏着泥浆隐入夜色,只留下满地破碎的青铜令牌在水中泛着冷光。

而在北境王庭的密室中,烛火被穿堂风卷成幽蓝色。神秘人摘下兜帽,露出乌勒察那张布满刀疤的脸——正是之前“战死”的北境左贤王!

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舆图上大乾的每一处关隘,低声对身旁南疆巫蛊教教主道:“楚吞岳以为识破了九环,却不知真正的杀招,藏在‘九环之外’……”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惊雷炸响的瞬间,墙上的大乾舆图竟渗出暗红血渍。

朔方关下,林立率领的死士们举着染血的“反间令”逼近城门,城头的巫术符文突然亮起诡异紫光。

箭矢擦着头皮飞过,却在距离城头三丈处突然转向,带着倒钩的箭头划破一名死士的喉咙。

林苍梧站在城头,手中的青铜罗盘飞速转动,“奇门遁甲”之术逆转的不仅是箭雨,更将整片天空染成妖异的绛紫色:“告诉楚吞岳,若想救他父亲,就带着《九九连环计中计》孤身前来!”

他癫狂的嘶吼混着巫术特有的尖啸,惊得天空盘旋的鸦群纷纷坠地,羽翼间渗出黑紫色毒血。

同一时刻,西南青石峡的桐油火阵轰然引爆,冲天的血色火焰中却窜出无数裹着蛊虫的飞蛾。

这些蛊虫振翅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翅膀上的荧光组成陆承钧私军的玄色纹章。

莫战霄挥枪横扫,枪缨缠住一只蛊蛾,却在看清蛾翼纹路的瞬间瞳孔骤缩——峡谷峭壁上,陆承钧门生宋明远正披着御史锦袍,指挥着数百死士将巫蛊教祭坛与粮草车相连!

他撕下衣襟裹住腰间不断渗血的伤口,在火光中疾书:“敌军虚实已现,速用‘擒贼擒王计’!”墨迹未干,一只染血的信鸽已冲天而起,消失在火雨交加的夜空。

朔方关下,林苍梧癫狂的嘶吼混着巫术尖啸尚未消散,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已卷起新的风暴。

女帝将最后一道密诏投入铜炉,鎏金护甲在跃动火光中泛起冷芒,宛如她眼底凝结的霜雪。"传旨,打开国库,将数天前楚吞岳来信让神机营设计的''天雷霹雳车''运往朔方关。"

她抬手拂过舆图上被朱砂标记的北境王庭,凤目扫过烛影摇曳的蟠龙柱,"陈明杰以为借宋明远之手就能''假道伐虢''?那便让他们尝尝,什么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与此同时,暴雨如注的黑水河畔,楚吞岳的玄甲已被泥浆浸透。他勒马凝视朔方关城墙,雷光劈开云层的刹那,城头黑幡上的狼头图腾仿佛在狞笑。怀中《九九连环计中计》被雨水洇湿,恩师苏墟尘的批注却愈发清晰:"九环之妙,不在连环,而在破环。"

正如神行道人曾对苏墟尘所言,能够设立与创造规则的人,并非最可怕——这些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