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还有一大堆事没办完呢,衙门忙着追捕诛鼎楼余孽,再加上你现在又扯出了姜家这一个烂摊子,各方势力一掺合,江湖上很快又要乱起来了。”
姜千霜低头看了眼那人抓着自己的手,说起来,两人都嗯嗯那么多次了,手倒还没牵过几次。
这时,太监刘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李泽岳身后,幽幽道
“殿下,奴才也是要去金陵的,还有旨意未曾宣完。
金陵乃是江南首府,殿下此时身怀重任,您此时坐镇金陵,钱侍郎和王侍郎心里便有了底,江南官员们做事心里也能稳当些。
江南的大员们都在金陵,有什么拿不准的大事,他们也好跟您汇报不是?”
姜千霜看了这太监一眼,她清楚,这位陛下钦点的宣旨太监,到了江南,虽没有实权,但地位却是极高的。
人家虽是奴才,但也得看看是谁派来的奴才不是?
只是,听得他刚刚对李泽岳说的话,姜千霜心中颇感有趣。
看似是劝言,实则是在说……您老可别瞎跑乱折腾了,老老实实在金陵待着吧,这一段时间事正多,别介出了什么事再联系不上你,你不着急我们还着急呢。
看来,这大太监和李泽岳的关系不一般啊,若不然,一般的宣旨太监可是不敢跟皇子这么说话。
以李泽岳的性子,定然会痛骂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学着臣子开始劝谏了?
姜千霜正想着,却见李泽岳咂了咂嘴,道“去金陵啊,也行。”
大太监刘建笑着点了点头,道
“奴才可是好一阵子没能伺候殿下了,这次来江南宣旨,可是让奴才沾上光啦。”
兵部王侍郎带来的手下们与临安城十三衙门分舵的探子们控制着姜家人,一直等到王侍郎调兵到来。
一番告别后,王竞从李泽岳手中接管了姜家,而李泽岳则极为潇洒地和姜千霜一块,向金陵行去。
……
马车内,
李泽岳看着陆姑苏。
陆姑苏也盯着李泽岳。
“你也要去金陵?”
李泽岳问道。
“要去的,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爹爹和娘亲了。”
陆姑苏答道。
“好吧……”
李泽岳揉了揉眉心,此去金陵,定然是要见到陆正狄的。
若是自己去金陵,见到陆正狄也就见了,无非公事公办而已,就装作啥事没有,老丈人还得咬着牙给我俯身行礼。
可姑苏跟着一起去……这事就不好办了啊。
此时天已黑了,前面正好到了一个驿站。
李泽岳掀开门帘,刘建殷勤地扶着李泽岳走下了马车,毫无宣旨大太监的威严。
陆姑苏和晓儿也走下了马车。
姜千霜牵着马,白衣胜雪,慢慢地走了过来。
“姜神捕。”
“陆小姐。”
两位女子互相施了一礼。
都是江湖儿女,自是行的江湖礼。
她们互相拱了拱手,
看得李泽岳直想笑。
驿站的驿卒们将贵人们迎了进去,加上绣春卫们,整个车队人数很多,占了大半个驿站。
陆姑苏自然是独占一个小院。
李泽岳也是。
姜千霜也是。
刘建跟着李泽岳走进了他的院子,却被一脚踹了出来。
“滚!”
刘建委屈巴巴地抹着眼泪走了,
当年在宫里,奴才自己还是个小屁孩,还得给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昏迷那些年都是奴才日夜伺候着你。
你小时候在宫里胡作非为,都是奴才在后面屁颠屁颠跟着你。
现在好了,翻脸不认人了。
奴才就是个太监,伺候主子跟主子住一个院子,有毛病吗?
刘建百思不得其解。
晓儿看着陆小姐和姜神捕老老实实回了自己的院子,而自己则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殿下进屋。
小丫鬟骄傲地挺了挺。
洗漱完毕,李泽岳盘腿坐在床上,开始冥想。
晓儿则趴在书桌前掀开了话本。
一个时辰后,李泽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几日忙着赶路,炼体的修行又耽搁了下来。
李泽岳苦恼地叹了口气,别的什么都好说,功法可以赶路时运转,魂力可以赶路时冥想,可打磨体魄的功夫可是不能边走边修行啊。
总不能让他一个堂堂王爷光天化日之下背着大石头在官道上跑步吧。
不得让人家笑话死?
体面!
天家的体面!
“去了金陵,定要自律。”
李泽岳给自己暗暗鼓劲。
回过头,却发现晓儿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烛灯轻轻摇曳着,扯出大片影子。
房间里有些昏暗,小丫鬟怕打扰到自己,没去点很亮的灯。
晓儿穿着单薄的里衣,睡的很沉,这些日子赶路她也累着了,她毕竟不是修行中人,体魄连最普通的十三衙门探子都赶不上。
李泽岳轻轻走到她身边,抚了抚她的脑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