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徽已然回来,乖巧坐在一起,瞧见她,还招手。
曲挽檀从未见过如此殷勤的朝瑶,有些不安,坐下去后,还拉住她的手,认真道:“你做什么事吗?”
朝瑶:“?”
谢灵徽:“??”
“哪有!”这次换朝瑶矢口否认,“挽檀!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曲挽檀顿时紧张:“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紧张,我怕你出事。”
她小心翼翼:“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虽然生气对脑子不好。
但现在浮现在她心间的,是她不想让朝瑶难过,不想让她有任何负面情绪。
朝瑶就该是灿烂的,明媚的。
朝瑶却没如往常般扑在她怀中,甚至连话也没说。
曲挽檀不由心间一颤。
她是在怪自己多管闲事吗?
朝瑶在想的分明另一桩事,比她被不被怀疑更重要的事,她后知后觉,抓耳挠腮,恨不得马上摇醒白月光。
“我生气与否,对你而言,很重要吗?”朝瑶冷不丁问。
在曲挽檀将要点头的前一瞬,朝瑶答:“不重要。”
为什么她总是习惯以委屈自己的方式,来粉饰太平?
朝瑶不理解。
哪些人不会因为你在无人处吞下的苦楚而心疼你,他们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变本加厉地欺负人。
她不想她变成这种人,也不想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关怀照拂,认为一切都是应当,最终成为加在她身上的另重伤人枷锁。
曲挽檀怔然。
她们……不再是朋友了吗?
朝瑶坚定:“你没做错任何事,不要道歉,不可以道歉。”
我们是朋友,明明是朋友,平等的朋友。
她不该将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
原著里,她是渺远、静幽的皎白月光,在众多肮脏里的卑劣情意里孤然盛放,破碎、倔强而柔美。
可在她这,她想她做,灼目火。
就算做不到如烈阳般的大开大合,也要做充满希冀的木中火种。
哪怕命运的轨迹让你柔弱,也不要认命。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如果一定有,那就是“变”本身。
朝瑶心想,就算再有孽缘出现,她也一定要给做了,人凭什么一定要按既定的路线走?
世界吵闹,却也安静。
曲挽檀某一瞬,再听不见他处的吵闹声,只有眼前朝瑶所说的那句:“你先是你,其次才是他人的朋友,曲家的姑娘。”
她有些茫然。
百族大比不知何时,已然开始。
周围人熙来攘往,大开大合的招式此起彼伏,场内贺声阵阵,不绝于耳……声音汇成浪潮,流入耳,她却无心去听。
直到一声惊天怒吼想起,热闹在短短熟悉间鸣金收兵,满场一片死寂时,曲挽檀才迟然回神。
燕鸿生跟弹射出来似的,以比燕长青入水还要快的速度,惊慌跑来。
衣家和谢家两族长老正指着就算虚弱不堪也要艰难站起,为了家族荣耀上台比拼的小辈们,对他大发雷霆,“我们顾及情分,来给你们燕家贺寿,你居然给我们两家下毒!?”
越说越激烈,最开始还只对衣谢两家,后面直接上升到,燕家要把在场所有弟子都给毒死。
他们是真不知道内里还有内情。
难不成弟子还能自己服毒不成?
燕鸿生被说的都挂不住脸,先推脱,说不可能,直到汤罐被人递出去,说有反应的弟子,上场前都吃过这罐汤。
燕鸿生从未见过此物,派人去查,闹到最后,甚至将厨房管事调了过来,让他辨认,同时再请医师,现场查验。
曲挽檀见到熟悉的汤罐,终于迟钝地想起什么,她愕然,看向靠在一起肩并肩的朝瑶与谢灵徽。
两人齐齐望天,生硬扭转话题。
“天挺不错的。”
“对,日……呃,月光挺好的。”
曲挽檀莫名想揉揉眼睛,又生忍住。
他们如此为自己,她又怎能踌躇不前?
事情闹得太大,各家都紧张不已,连连派人去观察小辈情况,不幸中的万幸,目前问题只出在衣谢两家。
曲清山和周遭长老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里微妙的鄙夷——
燕家,不太行啊,甚至可以说是,成何体统!
如此大张旗鼓的寿宴都能办成这副模样。
平日做的气派样子都是给谁看的?
燕曲两家交情匪浅,长辈们的恩怨,小辈们少有耳闻,并没有燕家如何的想法,只想着,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衣谢两家的吃食里下毒。
有不解,有猜疑,却无忐忑。
有人见曲云月脸色苍白,还关心了下:“天塌下来有长老们顶着呢。”
他们现在只想看热闹,来人伸手,想拉着曲云月一起近前瞧看,曲云月却猛松开她的手,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她不去!
对面一愣,“你……怎么了?”对方想到什么,错愕:“你也中毒了?”
动静惊扰到前方人,曲清山猛回身,派人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