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2 / 3)

子,叽叽喳喳:“闷死啦!”

奚叶看着它抖抖身子,漂亮的尾羽复而翘起,又是一只望之动人的可爱小鸟了,手指不由自主抚摸过它蓬松的羽毛,声音如云烟飘渺:“杀了这只大妖,金力应当够用到下一重试炼,希望归去之时捏的那只人偶还活着。”

不然吓到了夫君可如何是好。

鸟雀满足地靠在她手心,几欲沉醉不醒,一开始并未在意她说的话,直到听到“归去”二字,才警惕地抬起头,它的声音清脆:“回到那个人身边吗?”

奚叶弯唇笑笑。

“是。”

她收回手,收拾好东西正要推门同邵云鸢告辞时,脑海里突然袭来一阵刺痛感,梵音嗡鸣,将她拖入无边无尽的黑暗中。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幕是有人急急唤了她一声,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

然而她如同静水深流中的一片叶子,无声无息地坠入深渊。

黑暗之中,奚叶睁开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阴暗诏狱,红光森森,墙壁悬挂着浸透血液的各式刑具,而她也被锁链锁在绞刑架上,皮肉翻开,痛感俱裂。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五重境。

她抬起头,环视了周围一圈。

真实得就如同亲历。

奚叶低低地笑了起来,哦不对,这本就是她上辈子死前的遭遇。

一行清泪自她脸颊滚落。

建德二十一年的冬天,皇帝病重,病弱太子监国,三皇子辅政。普天之下,已没有人能奈何这位昔日被圈禁如猪狗,现今权势滔天的三皇子。

而奚叶被他关进地室牢狱,日夜受尽折磨。他不许她睡觉,每天昏睡过去的一刹那就会被一盆冷水浇透,此外还有数不尽磋磨人的手段。

诏狱阴风阵阵,奚叶从回忆里抽身,看向大牢入口。

脚步声响起,来人迈着步子,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语气淡漠:“奚叶,你知错了吗?”

知错?她何错之有?

奚叶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谢春庭,缓缓笑起来,开口道:“敢问夫君,妾身做错了什么?”

已经长成喜怒不形于色的三皇子闻言看着她,眼神厌恶:“到了现在,你居然还死不悔改!”

死不悔改。

奚叶咳嗽几声,锁链随之晃动,越发嵌入皮骨之间,鲜血淋漓。

真实还是虚幻?

梦中还是实际?

痛意太过尖锐,周围的环境又如此真实,恍惚间奚叶觉得自己从没有死去,从没有在乱葬岗待过,死而复生不过是她做的一场幻梦。

她的耳边响起纶纶靡音,像要拖着她逃离这可怖的画面,去往极乐之地。

极乐之地。

奚叶用力喘息。

她的极乐之地,就是无边地狱。

她喘着气,呼吸渐渐微弱,强撑着与眼前的谢春庭对视,惨白的脸上裹挟着浓烈恨意:“殿下,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许是这句话太超出谢春庭的预料,他的神情僵硬一瞬,敛下神色,脸庞冷漠得像罩了一层寒霜,一字一顿道:“即便本殿登上大位,你也不会是皇后。”

果然是一个只会走既定剧情的“殿下”。

在这一句前面,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嗯…她想起来了。

她问了一个问题:“殿下,陛下死后你会登临帝位吗?”

隔着漫长的岁月,当时在意的事情现在来看竟然显得那样可笑。

地室阴冷,奚叶的皮肤泛起涩意,她轻轻一笑,孱弱的身体轻轻颤抖。

殿下殿下殿下殿下。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奚叶艰难抬起手,锁链禁锢住的手腕处已经被勒出深深的血痕,铁链与皮肉共生,她转动双手,骨肉被锁链摩擦,发出“滋滋”的声音。

真美丽啊。

满室死寂中,“谢春庭”掀起眼皮看她,声音淡淡:“看来本殿同你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拍掌唤来侍卫:“将十八道酷刑都给皇子妃试一遍,本殿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肯求饶。”

所以这一重境,如五行之力一般钩连,为的是引出她的惧意吗?

拶刑加身,竹板夹住奚叶的手指渐渐收紧,她的眼眶不由自主渗出泪水,从眼角滚落,混着砸破的额头流下的血迹,面容恐怖,仿若八间地狱冤鬼。

“谢春庭”神情淡漠,只温声开口:“倘若你肯求一求我,或许本殿会考虑放了你。”

求。其实她不是没有求过他啊。

当时的她便如现在一般跪在昏暗的地室里,被锁链紧紧拴着手脚,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她被满心满眼的惧意填满,等他再来的时候,奚叶匍匐着爬过去,血肉模糊的双手攀住他的鞋面,她颤抖着声线:“谢春庭,求你杀了我吧。”

可他只是微笑:“不。”

昏暗烛火摇曳,光线里,她呆呆地仰望这位三皇子,慢慢松开手。他当真不负朝中“谢三狼”之名,豺狼虎豹亦比不上他心狠手辣。

石门紧闭,只透出罅隙间的一缕光线,奚叶望着那遥远的一缕光,眼神漫出水泽。她缓缓抬头直视着面前的谢春庭,几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当初卑微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