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恶女攻略 风南渡 3260 字 1个月前

是梦,原来不是。原来,那的确是她。

他忽然生出一点说不清的情绪,淡淡浮在胸腔里,既不是惊讶,也不是感动,只是一种未明的触动。

他想起她替自己包扎伤口时那张低垂的面孔,睫羽微颤,声音清淡:“你若真死在这地道里,我就真得为你守孝了,毕竞你救了我两次。”“…她走时,可曾说过什么?"他忽然问道。衙役摇摇头:“并无多言,倒是看着有很大怨气。”顾行渊闻言未语,只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神落在床前案几上那只空碗上,里头还残着几滴泛苦的药渍。

外头槐树的影子正缓缓移动,光与风一起穿过帘帐,在顾行渊的眉骨与鼻梁间投下一道浅浅的痕。

沈念之回府时,天色方沉。晚霞如碎金洒落院墙,幽幽掠过檐角的鸱吻。她一身尘土、肩头的伤隐隐作痛,衣衫虽换,心绪却仍悬在密道那一夜。才踏入影壁后廊,便见沈淮景的马车稳稳停在中庭。老管家迎上来行礼:“沈相回来了,刚从都察院议事回来。”沈念之一顿,没走偏路,反倒大步直入正堂。堂中烛影摇曳,沈淮景方脱下外袍,案几上已有热茶,香炉升起一缕沉烟。他目光落在来人身上,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瞬。“你还有脸回来?”

沈念之抬眸,步子却不止,一声不响行到案边,目光定在一张未合的折页上一一是近日来中书省往来事牍。

“阿爷。“她开口,声线不高,却冷静清晰,“我只问一件事。”沈淮景抬头,见她神色不似往常那般轻佻张扬,反倒平静得叫人不安。“您她顿了顿,终究低声问道,“是否…已然参与李……这话一出,堂中陡然静下。

沈淮景面色微沉,敛了目光:“你听谁说的?”“不是听谁说。“沈念之看他,“是我亲眼所见。”她脑海里浮现那册账本上伪作的名字、藏在密道中的兵符文牍,还有那句模糊却致命的署名一-沈淮景。

“我不想看见您涉入这些事情。“她语气轻,却不容置喙,“朝堂腥风血雨,谁与谁争位,最后都未必有好下场。我们沈家不必卷进。”“住口。“沈淮景声音陡厉,放下茶盏,沉声道:“女子家莫管朝事!”他盯着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恼意,“你若真有心体贴老父,就该把心思放在刺绣女红上,莫再去平昌坊惹是生非!”

“你……在坊中轻薄齐王之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沈念之唇角一抽,笑意冰冷:“那倒不是什么新鲜事,阿兄告的状?”沈淮景不语,算是默认。

她眉心一点一点蹙紧:“阿爷,您宁愿相信别人口中的'轻浮',也不愿相信您的女儿?”

“你是待嫁闺女,“沈淮景道,“婚事下来之前,就别再去了!”沈念之听到“嫁"字,终于沉了脸。她什么也没说,只转身,一言不发地出了正堂。

晚风拂过她鬓边发丝,将她眼底的一点酸意也吹得散落无痕。夜入三更,槐树影摇,桂香浮窗。

晋国公府的偏院,一道黑影自高墙翻入,落地无声,披着夜色藏于院中桂树后。

顾行渊站在沈念之的窗前,手中捧着一包温热未散的金疮药。他本不该来,这种举动既唐突,也失分寸。可他今夜心乱如麻,屋中躺着,药香熏肺,却总觉有什么东西闷在胸口,压得他透不过气来。顾行渊垂眼,正要将药悄然搁在窗棂边。

“顾大人深夜登门,不敲门、不唤人,是打算做什么?偷香,还是窃玉?”一声懒散清甜的调笑倏地自窗内响起。

他指尖一僵,抬头,便对上一双清亮眼眸。沈念之倚在窗边,发未挽,鬓发垂落,衣衫是居家常服,杏白浅云,轻罗似水,勾的她身姿曼妙。

她看着他,眼神带着笑,语气却漫不经心:“你翻我院墙,若是被人瞧见,怕是得留名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