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的,看着鸭子扭着屁股走远了,才迟缓地打了个哈欠:“我睡着了吗?”
“一小会。”
“好像做梦了。”
贺羡棠问:“梦见什么?”
Mia说:“记不清了。”
好像是在傍晚出海,四周茫茫,水深不见底。快到中午,她嫌太阳太热,钻进室内。
贺羡棠留她吃午餐。
“我亲自下厨,给你煮意大利面行不行?中餐我不太会做,可能不好吃。”“别了,"Mia说,“我还不想高血糖。”贺羡棠锤她:“我不放糖!”
Mia大笑道:“留给沈澈吃吧。”
她去冰箱拿了瓶水就走了。
傍晚贺少川回酒店,扑了个空,打Mia的电话,也没人接。熟悉的感觉,一闹分手就回瑞士。
人现在估计还在飞机上。
贺少川让助理去订机票,从曼谷转机,登机前给贺羡棠打了通电话。“她不在酒店吗?那可能是回瑞士了吧。"贺羡棠顿了顿,问,“你们还在分手吗?″
贺少川说:“我也不知道。”
“哦……“贺羡棠顿了顿,说,“大佬,没有人能抓住一阵风。”即使这阵风曾经贪恋过一条温暖的港湾。
贺少川心想他还就不信这个邪。
到苏黎世时是傍晚。
天气不好,下着雨,圣母大教堂高耸的尖塔上蒙着雾。Mia前些年把她名下香港的物业全都抛售了,日日住酒店,却苏黎世老城区有一间公寓。房子不贵,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外墙漆成彩色。大概唯一的优点就是热闹。
撑伞穿过紫藤花开的街角,拾阶而上,贺少川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栋五层公寓,Mia住在三楼,贺少川敲了会儿门,没人应,但公寓里亮着灯,一定是有人的。
贺少川喊:“你再不开门我就爬进去了啊!”Mia刚到瑞士,还在倒时差,睡梦中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一看是贺少川,索性不给他开门,缩回卧室想继续睡觉。
爬吧,Mia心想,我看你怎么爬进来。
这栋公寓挺老了,排水管道接在外面,贺少川上学的时候玩过攀岩,区区三楼根本不在话下,有个地方落脚就能顺着爬上去。贺少川踩着窗沿敲窗,Mia一拉开窗帘吓了一跳。天是深灰色,对面的公寓楼隐在阴影中,雨水淅淅沥沥落在石板路上,天地皆暗,唯有贺少川欠扁的笑意瞩目。
Mia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疯长,像青石板缝隙里冒出的一簇青苔。
贺少川又敲了敲玻璃,Mia赶紧打开窗户让他跳进来,等人落地,她才敢说话。
“你疯了?"她探头出去往下看,“你怎么爬上来的?”贺少川得意洋洋地拍着衬衫袖口:“这还不简单?”“还下着雨。"Mia说,“你当是在演蜘蛛侠吗!”“蜘蛛侠?"贺少川说,“比我差远了吧?”Mia真想一脚给他踹出去。
贺少川忽然敛了笑意,把人压在窗边,鼻尖在她脸上蹭了蹭:“不分手行不行?”
Mia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已经是我谈过最长的一段恋爱了。”“你烦我了?”
“……暂时还没有。”
贺少川斩钉截铁地说:“那就不分!”
“你总要结婚的,你妈咪…"Mia偏过头看窗外,细雨蒙滢,苏黎世灰扑扑的。
“她同意。”
“你自己也会想结婚。"Mia说,“你总要活到八九十岁吧?难道心甘情愿地一直延续一种没有法律约束的关系吗?”
贺少川问:“你为什么不愿意结婚?”
“为什么要结婚?"Mia耸了下肩,“我爹地妈咪也结婚了,可是没什么用。”“你觉得婚姻和法律不能约束男人。"贺少川川说,“那没有法律约束的关系有什么不一样吗!”
Mia有点绕晕了。
她点了下头,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贺少川一寸寸逼近她:“既然没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不敢继续这段关系?如果不继续,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刘惊蛰,你是胆小鬼吗?”“哈?”
Mia第一次被人说到哑口无言。
“不……不对,"Mia努力抓住一个小线头,“刘隆想让我们结婚。他早就想做澳洲的铁矿石生意了,你应该知道吧?”
“他能把你绑去登记吗?”
Mia摇了下头。
嫣红的唇瓣近在咫尺,贺少川亲了一口,笑盈盈地说:“让刘隆滚蛋。”顿了顿,他补充道:“万青梵也是。”
Mia笑了。
“试试吧。"贺少川捧起她的脸,“你又没什么试错成本,跟我试试吧,等真的厌烦我了,你再提结束。”
Mia说:“好吧。”
确实没什么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