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集(2 / 2)

为常”。这些商人之所以会出现在雅集上,除了跟随社会风气喜好文学外,还有看看能不能找到顺眼并且愿意接受商贾投资的学子,好来一场豪赌,赌对方金榜挂名,又非是过河拆桥之辈。

而陆安翩皎的风姿和朴素的衣着入了不少商人的眼,一路走来,已有一二十商贾上前攀谈了。

陆安一一拒绝,向着雅集中心一-“观澜亭"行去。越往里走,商人越少,士人越多。

多是三三两两而伴,或在擘阮弹筝,或是比势覆局,还有人直接搬了家中桌案过来,在等待雅集正式开始前,呼朋唤友来一出射覆藏钩,也有的在娘娘谊书……

有喜色,有愁色,有笑声,有叹声。

反正都是名声。

然而,当这些文章之士见到陆安时,声乐停了,棋不下了,酒令不玩了,那书本,也下意识放到一边了,直瞪着双眼看陆安,突然想起魏晋时的一个典故掷果盈车。

虽说时人相比魏晋人民更为羞涩,不会做出围堵美男子之事,但他们相信,如果能够让眼前这人回到晋朝,又是一个看杀卫价。只能说,还好如今雅集评审,已经不包括风姿仪态了,不然他们一群人都要被这一个人比下去!

“此人是谁?”

“往年雅集怎从未见过?”

“莫非是汴京来人?”

众人议论纷纷,挑剔的视线从这人袖口没有污点的白里子,猜测那是丝绸还是其他料子,转到对方那双淡褐色编织鞋,猜测这是不是汴京一一或者其他州府时下风尚,然后便见此人穿过小径,来到观澜亭前。而在那里负责拦人的衙役一见到这人,还没问他有无请柬,便高呼:“陆九郎到了!”

笑吟吟将之请进去。

其他士子当时可就愣住了。

这陆九郎又是哪位,竟得如此优待?只要一见到人,就把他放进去?!一一古时候消息传播慢,离“可怜天下父母心"那件事才几日功夫,陆安的名声尚未完全传扬出去。

便有人哼哼着,半是不服气,半是酸溜溜地说:“原来是有门路,陆九郎,哼,也不知才华如何,说不得是银样蜡枪头呢。”旁边一穿织锦袍子的书生瞧了他一眼,呵呵笑道:“他才华如何我不知,但我们才华如何,倒是摆在这儿。那些有才华却没有请柬的,早就可以靠近观澜亭了,在这儿的全是没有请柬又没有才华,只能试图赚些名士风流的。”如此刁钻话一出,不止他旁边这人,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是面皮爆红,像是被捏住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

夏日炎炎,那观澜亭前边有块空地,上有许多人,一个个盘腿坐在软垫上,头顶帷幕遮住大部分阳光,只留下些许,为郎君们添色。“陆九郎到!”

随着唱喝声,众人只见阳光和清风中,陆安朝着他们行来,如同光在流动。房州知州朗声大笑:“咱们的孝义九郎来啦!”场中有学子扬起手中纸扇,被遮住的嘴撇了撇:“甚么孝义九郎,沽名钓誉罢了。”

周边学子听到他的话,发出寤案窣窣的笑声。自古文人相轻,有对陆安友好的学子,就有看她不顺眼的学子,当然也有对陆安漠不关心的学子,但不论是哪一方,在阳光中席地而坐时,都显得格外清俊,格外精神。昂扬学子,不外如是。

其中风姿最卓越者,当属陆家九郎。

“他"向着房州知州轻轻一揖,如同雪山上圣洁的白鹿微微颔首:“州尊恕罪,在下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