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2 / 2)

五行,回转循环,七政也,与宙相应也。”

至此,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字,已释四字。用的还是《周易》。

要知道,十二经中,《周易》最难。

场中已有人失声:“你连《周易》都学通了?!”陆安咳嗽一声:"略懂一二。”

又有人失声:“你又是略懂?!你还有多少略懂?!”陆安正想说话。

对方:“停!别说了,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十二经多多少少都看过些许是吧?!合着你说的多多少少看过,就都是′略懂′是吧?!你都会了是吧?!”那神色已然扭曲。

陆安:“…这倒没有。只是《周易》、《论语》、《礼记》这三样,比其代略懂一些。”

没办法,谁让在明朝的时候,四书就包含了《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而《大学》、《中庸》都是《礼记》里的内容。学过四书,自然对《论语》和《礼记》就有了解了。而《周易》……说来惭愧,并不是她连五经也学完了,还没那么夸张,纯粹是因为华夏人对算命这种事天生的好奇,她就去研究了一下。理论知识倒是记了一脑子,但就是学不会算命。这可能是需要天赋吧。

陆安在心里为自己被埋葬的算命技能幽幽叹了一口气,然后这口气被其他人打断了。

“真的是略通一些吗?"士子们满脸"我不信”。陆安:“真的。”

然后默默把后半句咽回去。

一一但是我会学习。

士子们相不相信,谁也不知道。但反正治《论语》、《礼记》或者《周易》的士子一副如丧考她的样子。

陆安想了想,决定帮他们脱离一下这个情绪:“而玄黄和洪荒…”她开口之后,士子们立刻收起诸多情绪,专心致志听她说话,再不吱声。帷幕投下绰绰的影,明亮而巨大的夏日被分割成了细碎光点,落在众儒生身上,他们朝着陆安方向,十分郑重其事。治《周易》的人,已是取出竹简与毛笔,还用上了随身带的墨水。听陆安说:“《千字文》一书中,自天地玄黄起,至露结为霜,一共十八句,讲的是天时。而《易》有言:夫玄黄者,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何为天地之杂?天地阴阳交互混和。乃天地初开,混沌也。”“而洪荒既讲的是天时,此二字的解读,陆某认为,洪应当是′大’,荒则是久远′。宇宙洪荒,亦取时间无首无尾、空间无边无际之意。”洋洋洒洒说完,陆安对着周围轻轻一拱手,微笑:“陆某说完了,不知名位可……有异议?

陆安微妙地顿住了。

她看到她说完后,那些士子头也不抬,都在唰唰唰抄写。“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竞还能这般解读!”“茅塞顿开!真是茅塞顿开啊!”

“听陆九郎一言,胜读十年书!”

不管是治《周易》,还是不治《周易》的,都在疯狂抄写。仿佛受到了相当大的触动,众士子思如泉涌,意犹未尽。唯一没有在抄写的只有之前多次找陆安麻烦的那名士子了。但他犹豫片刻后,竟是行到陆安面前,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像是没受到很大的打击,似乎只是正常服软:“萤火安敢与皓月争辉,陆九郎,某服矣!”可他恍惚的神色,倒竖的汗毛,仓皇而急促的举动,无一不显出他明显更像是被陆安震慑了。

他盯着陆安看了片刻,人生头一次醒悟了一个道理一一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嫉妒和攻击,都来源于自身的自信。不管是觉得可以用钱财来征服对方,或者花钱雇人来散发流言蜚语,还是可以用权势来威压对方,又或者认为自己的才华比对方好……不论如何,总是有底气的。

可当一个人优秀到某种程度,感觉任何手段都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后,那妒忌之心,就彻彻底底升不起来了。

一一唯有被其才华打折的骨头,在此地苟延残喘。陆安之才,他确实……

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