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九思(2 / 2)

最后!九郎殿试第一,皇帝赐字,以显优荣,不是更合情合理了?什么?九郎还没科举呢,怎么就确定他是殿试第一了?柴稷坚信,以陆安的才华,必然是殿试首名。而在陆安殿试之前,他要为陆安好生想想,什么样的字才能与陆安相配!于是,柴稷再次投入浩瀚书卷之中。

陆安没有见到房州知州,只在衙门看到了正处理公务的房州通判,便上前去交谈,三言两语间便得到了协助公务处理的机会。陆安自然不会一上来就冲上去请别人取字,这只会将局面弄得过于尴尬。她专心协助房州通判,随后在休息间隙闲聊时,顺口说起自己这两日的行程,再顺口说了拜师搁浅一事。

房州通判道:“天下能作九郎师的确实不多,不过,若九郎只是为了取字,倒不必拜师,你若不嫌弃,本官为你取一字如何?”房州通判今年已有五十五岁了,身高约有五尺七(一米八),按照这个时代对男子的标准,他留了不短的胡子,这胡子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他身上穿的官袍也很整齐,绯服,金涂带,腰间还佩带着放置鱼符的银鱼袋。

此刻,他认真且严肃地看着陆安,尽显一州州官风范。在古代,给人取字是很严肃的事情,房州通判也绝不是态度随便地说出为陆安取字这样的话,他这么说,就代表着他愿意作为陆安的长辈,以后陆安荣他不一定荣,可陆安一旦作了什么危害社稷的事,或者被人寻了错处,有心人就能倚仗取字这一出,将房州通判攀咬进去。

陆安也严肃了起来。

她起身,对着房州通判拱手作揖:“学生自来房州就多得官人照拂,心中其实早已把官人视为自家大人,官人愿赐字,学生实在为之动容。”房州通判连忙将人扶起,他心中也欢喜:“我亦是视你为自家小辈一一九郎,自古以来,取字,取的是长辈对小辈的祝愿,正如王摩诘,其母一生信佛,《维摩诘经》中′维摩诘'之意便是趋避灾难,于是为其取字摩诘,唯愿吾子一生无灾无难。不知九郎你对自身的祝愿为何?”陆安沉吟片刻,道:“活着。”

房州通判一愣,大笑:“妙啊!妙啊!天下最易是活着,天下最难也是活着,既然你想活着……《易》有言: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陆是君子,便以九思为字,如何?”

一一既是君子九思,也是思安。

陆安拜谢。

房州通判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房州、均州、通州三州州学要举办三州文会,地点放在均州,九思可要参加?”

陆安一口应下。

房州通判又道:“既去文会,没有钱财怎行,你既然视我为长辈,我这儿有千钱,你先收着。”

陆安感谢过后,便将这千钱收了下来。

人情往来,有的时候就是要欠人家一些东西,方能有来有往,感情才会因此起来。

陆安带着钱回了州学,瞅着快到上课时间了,便往讲堂去。一入讲堂,就被同窗拉住了衣袖。

“陆兄!你可算来了!快来替我评评理!”陆安还没说话,另外一个衣袖也被另外一人拽住了。“什么叫替你评评理!你哪儿有理了!九郎应该是替我评理才对!”陆安一边被拽一个衣袖,两边人围着她开始争吵,声音又高又清晰。陆安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是什么样的芝麻绿豆小事一一州学的课桌是一整张长桌,中间没有缝,让她评理的两个人是因着课桌空间分配不均匀,都觉得对方占了自己便宜,划了更大面积的桌面给自己。本来就心里不服气了,这两日,要么在课桌下腿挤腿,宛若力士角力,谁也不让谁,要么在课桌上将自己的东西往对方那边多放,占位,今日一个不慎,同窗甲打翻了墨,墨水把同窗乙写好的作业弄脏了,两个人差点直接上演全武行。这个说:“他把墨水放我位置上,我本就忍着他了,他竞还翻了墨,弄脏我的纸!让我如何忍!”

那个说:“什么你的位置!那是我的位置!你把纸放我位置上,招了墨水也是活该!你过界了!”

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