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皱起了眉。这是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便见三人中一人走过来,却是拿出一柄裁纸刀抛在手上,带着得意和鄙视地说:“我还以为多了不得,才拿得出千两白银啊,这点钱都不够我用来裁纸。就这,还想学别人砸钱买位置?”裁纸刀是很多文人玩的奢侈品,既适合日常使用,又能装逼。重点是,装起逼来非常优雅,不沾金银俗物。
下乘的裁纸刀,是用竹子制造,通常是贫穷人家使用。而上乘的裁纸刀已经被文人玩出花来了,用金银制裁纸刀是最简单最暴发户的做法,稍微有品味的人家会给自家子弟准备象牙裁纸刀、玉石裁纸刀,再有钱有权一些的,就会去寻找各种珍惜木头,譬如紫檀、乌木、黄花梨、鸡翅……这些贵价裁纸刀,最差也要五百两一柄。而应劭之手上那柄裁纸刀,用的是鸡翅木,三千两银子一柄,不二价。那公子哥看到那柄裁纸刀时,神色已有异样。应劭之接着说:“再说了,这可是我们精挑细选的位置,坐在这里半个时辰已钓上五条大肥鱼了,怎么可能跟你换!”此时,本来是拿钱买位置羞辱人的事情,在应劭之三言两语间,转变成了″换”。
那公子哥几完全没发觉情况变了,只是狐疑地看着应劭之:“我怎么只看到一条?”
应劭之再次鄙夷地看着他,好似他问了什么蠢事:“我又不缺钱,一条鱼够我家吃了,剩下的当然是丢回河里去。”然后说:“不过看你可怜,这个位置就送给你了,我们走。”应益之脱口而出:“啊,可是这个地方……”应劭之一个眼色过去,应益之连忙闭嘴,面上浮现懊恼之色。应劭之扭头:“陆兄,我们走?”
陆安点头:“走。”
三人便带上鱼具,径直走人。
“且慢!"公子哥果真上钩了,按耐不住好奇,叫住了人:“等会,这地方怎么了,你们说清楚!”
陆安闭口不言。
应劭之眼神躲闪:“什么也没有,你爱钓就在这里钓吧。”应益之却是一副纠结不安的样子。
公子哥锁定了这个看着就比较好突破的弟弟:“一千两,你把原因告诉我。”
应益之:“这不是钱的问题…”
公子哥:“一千一百两!”
应益之:“可是……”
公子哥:“一千二百两!”
应益之:“好吧,你先给钱。”
应劭之惊怒交加:“益之!”
那公子哥直接从腰间拽下一枚玉佩,丢过去:“这玉佩值一千五百两,剩下三百两送你了。”
应益之将玉佩拿到手里,突然闻到一股茶香:“你家里卖茶的?”公子哥抚掌:“好见地!家中卖的建茶。”精品建茶,一饼能卖至少四两金子。
怪不得这人花钱如此大方。
公子哥:“钱也收了,可以告诉我这地儿有什么问题了吗?”应益之点头。然后在公子哥目光逼视在他面上时,他面不改色地说:“因为我们已经在那块士地上行过祭礼了,现在它短暂属于我们,你就是在那里坐上三天三夜,也钓不上一条鱼。”
“哈?祭礼?你在扯什么鬼东西?“公子哥觉得自己只是有钱,但不是傻。这都什么玩意儿。
陆安表示:“是你不懂。”
郎君神色肃穆:“地乃众生发萌之所、毓养万物之处,天地间亦有归藏之礼,是为地养之礼,历代帝王于泰山祀天,梁父山祭地,你说这是为何?”这话听得公子哥一愣一愣的,下意识接话:“为何?”“当太古人类第一次匍匐于地时,祭仪便自此开启了。溪中也有土地,行过地礼后,地母会赠与我们大鱼。所以,是你不懂。”公子哥翻了个白眼:“虽然均州在春秋时属楚地,巫风深重,但你这话骗鬼都不信。”
陆安:“哦,不信就算了,我又不是非得你信。”陆安转头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个苇塘:“守慈!逾思!那里!我看到了!我们可以在那里再行一次地礼!”
公子哥嗤笑一声。但是看他们让开了位置,也懒得说什么,吩咐仆从支凳子,放鱼竿一-小爷要钓鱼了!
然后转头一看,却看到陆安连火折子都没有,只是拿手一摸,苇塘边的芦苇草竞然烧了起来。
怎么回事?!
公子哥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