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都说男人最懂男人,但其实女人也最懂女人,长期居于客体位置,女人最懂女人需要什么样的关怀,需要什么样的注视,虽然陆安很痛恨这样的事,但她在不得不迅速去博取其他未曾觉醒的女子的好感时,她深刻知道一-比起进行利益交换,不如告诉她“我懂你”。
我懂你,我爱你,我能看到你的存在,你需要我,而我,也在某些方面很需要你。
不论是陆沂舟还是舞姬兰儿,陆安都是如此做的。事实表明,这一招非常好用。
陆安看着她们,在心里对她们说了一声抱歉,随后再次警告自己,绝对不能陷入这种困境中一-当一个人渴望被他人需要,被他人看到,被他人认可,一旦真的得到了这些东西,那灭顶之灾就在来的路上了。在去找老翁的路上,陆安随机敲开了另外一扇门。当那家中的强壮男子警惕地询问陆安有什么事的时候,陆安掏出钱袋,从里面取出一锭金子,向男子说了个地点:“那座山里有条沟,沟中尽是弃婴的尸体,劳烦阁下用这金子请些壮士去埋葬了他们吧。余下的钱便都送给阁下了。”陆安并不能保证此人一定会去做,但反正她也不缺这个钱,不如赌一把一一这世道也还没糟到一定地步不是吗?说完了,陆安等人便迅速再次隐入黑暗中,徒留强壮男子愣愣看着陆安的背影,又愣愣低头看着手中金子,默然片刻,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关了门。翌日,他用金子去寻了人,将弃婴沟填平,剩下的钱他也没有动,只是去找了道士和尚,为这些弃婴做了一场法事。大
陆安敲开老翁的门。
她迅速买了老翁的船,和老翁谈好了,他开船送他们到江陵,陆安会付钱让他去找家人,而他不能再回夔州。
“老丈,这话不是我在吓你。”
一块金子放桌上。
“我得罪了漕臣,正在逃命。”
两块金子放桌上。
“你拿了这些钱就快快离开,再不能回夔州,直到听到漕臣换人了。可行?”
三块金子放桌上。
老翁本来听到对方得罪了漕臣很害怕的,但当看到桌上三块金子时,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无限勇气:“行!老汉答应你们!咱们现在就走!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
于是火速解绳上船,就在撑船离岸的那一刻,远处有许多衙役撑着火把跑过来,杂乱的呼喊声随风而传:“快快快!陆九思在那儿!他快跑了!”陆安眼尖,还瞧见衙役队伍中有不少读书人,但看那些读书人茫然模样,明显是发现动静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正随波逐流。“九郎君!为何要走?”
“可是有甚急事?”
他们提了声询问,却听陆安道:“诸位,某夜梦杜少陵,突得一诗,愿以杜少陵口吻,请诸君一游唐时。”
郎君立于船头,拱手而笑,眼眸水洗那般清亮透彻。“杜陵有布衣,老大意转批……”
随着陆安的念述,渐渐地,追逐的人止住了步伐,遥遥望着陆九郎,眸光随水波而动。
随着陆安的诗,他们仿佛到了杜甫所在唐时,瞧见他那忧愤且自嘲的老年。诗是好诗,可…陆九思作这首诗是为了什么?一句又一句的诗作出来,疑惑在众人心中堆积。直到风声忽急,那转运使踏着风奔来,怒道:“还愣着作甚,找船追上去啊!”周围气氛变得有些不对了。
同一时刻,陆安的声音如水流自喷头淋下,猝不及防地冲了众人一身一一她念:“中堂舞神仙,烟雾散玉质。”
她道:“媛客貂鼠裘,悲管逐清瑟。”
她提声:"劝客驼蹄羹,霜橙压香橘。”
她悲鸣:“朱门酒肉臭一一”
陆安的手白皙而修长,显得手腕那一处凸起的腕骨格外好看。“路有冻死骨!”
水波随风剧烈撞击船身,这一句念出,手掌猛地握成拳头,腕骨处,青色血管愤怒地暴起。
“荣枯咫尺异一一”
她不知道自己在愤恨什么了。是在愤恨这个社会吗?还是在愤恨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社会。
“惆怅难再述……
这一声,声音低落,惆怅难挡。
船上人已落泪。
岸上人也泣然。
那些读书人终于知道陆安为何要连夜离去了,他在愤恨夔州百姓所遭遇的暴行,也在愤怒百姓饿死路边,弃婴惨死沟中,夔州官员府上竞还莺歌燕舞,歌舞升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只此一句,此诗足以封神。
夔州路转运使一手捂着胸口,一手虚虚指着陆安:“你你……整个人快被气吐血了。
陆安这一句诗,足以将他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好一个陆九思,借古喻今,借杜少陵之口嘲讽他是那酒肉臭的朱门!“抓住他!抓住他!”
夔州路转运使歇斯底里地喊。
然而小船已荡远了,只留下陆九思一声笑:“承蒙各位相送,安远走矣!”船只踏着水波而去,徒留岸上诸人痴然。
大
老翁做的这艘船不算大,但确实可容纳陆安等人。舱内空间也收拾得干净,还造了张小桌。陆安拿出纸笔,将“朱门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