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2 / 2)

,血压都上来了,差点连皇帝都不想做了。烂。

就一个字,烂。

这大薪,真是哪哪都烂,哪哪都有问题,他今天就是把女娲请来,估计五彩石也补不完大薪的窟窿。

“军威不壮、军事糜烂、军纪涣散、供应缺失、贪污腐化、能力平庸、懦弱成性、惟图苟安、自相忌嫉、孱弱怯战、杀良冒功、谎报大捷、抢夺土地、和役士卒一一”

柴稷越说,心里越冒火。

从他登基之后,只有遇到陆安一-他的骊龙之珠,他的惊世贤才,才算是遇到了一堆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他能不喜欢、不亲近陆安吗。整个朝堂如同一潭死水,腐烂的气息令他作呕,一具具肉身里尽是贪婪、麻木、自私,唯有陆安,那个在他面前侃侃而谈霸王道该如何施展的陆安,如一块璞玉雕琢而成的宝剑,纯粹而锋利,能直指国家之弊。一一那是他的希望。

想让朕对九思一样对你们,也不看看你们配吗!“军需啊,军饷啊,多红火的买卖,都在蠢蠢欲动,都想来插一脚,小小一个军需官的屋子,每天多少辆马车进进出出,从东方鱼肚白忙活到晚霞满天,袖口沾着铜臭和粮香离开,让多少香味都黯然失色啊!”“回答朕,这能教化吗?”

桌上的东西被扫了一地,燃烧的火堆将柴稷的眼瞳照得十分通明,里面火光烁烁:“范有余,直视朕!回答朕!能,还是不能!”范奇连忙俯首。

“官家息怒。”

“官家息怒。”

朝臣们亦立刻起身,高声呼喝。各家家眷也跟着起身行礼,场中胆小的人,心脏大概已经开始一弹指跳三十下了。陆安也道:“官家息怒。”

紧接着下一句就是:“这军伍之弊,确确实实早已烂至根底。诸将诸卒止知贪利以肥家,不思屈节而辱国,于敌情之虚实,略不以闻;礼义之大节,全不暇顾,及回还复命,又复驾捏虚词,夸大张皇,肆为欺罔;甚至透漏消息而阴纪敌人,妄报根脚而希求升赏,以致外番放肆,有轻中国之心而边境不宁,中外臣民知之已久。事不妄传,必有所自,若不明白处治,无以痛快众心。”这里陆安用了明时于谦奏折上的话。别的不说,文臣,且是青史留名的文臣,那骂人的话的确是文雅又戳你肺管子,而且保证武将能听懂。这不,在场武将的粗气都喘起来了,刚对陆安升起的好感立刻往下跌。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只要是文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官家都还只是说我们贪污腐败,你连我们不顾礼义大节,阴结敌人都说出来了。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勾结西夏,还是勾结辽国?有武官当即大怒:“小子狂一一”

陆安:“然臣认同范公所言,不教而诛是为虐,当办军校…武官:“狂……狂……匡扶社稷,舍你其谁!”武官:“官家!臣觉得小陆郎君说得对啊!太对了!太妙了!我们武官就是缺乏教化!”

一连串的武官叫声应和:“对对对,臣也觉得。”“俺们这些大老粗,没上过学,当然不懂礼义廉耻了。”“对对对,俺们就是读书少,容易犯糊涂。”“上学就好了,上学就不会贪军饷,也不会通敌叛国了。”“啊!臣觉得,臣仿佛闻到了墨香,听到了孔夫子的教化之音了。”这回轮到文官的脸绿了。

历来只有教文官的学校私塾,哪有教武官的军校,文武为何难成平衡之态,还不是因为文官每三年就有一茬,还是卷上来的,个人素质怎么样不说,但才华确实是一等一的好。

而武官呢?有大薪以文制武这个政策在,武举差不多就是有人来考就让你过了,完全无法与文官集团抗衡。

而且,文官从上学开始就结党了,什么同窗啊,同年啊,那就是天然的结旦月

武官有什么?

哦,武官有强行征兵,差点闹出民乱和人命的黑历史。瞧着文官和武官截然不同的反应,柴稷和陆安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出,演得差不多了。

柴稷接过话来,方才的愤怒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语气轻描淡写的天子:“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们武将一个机会吧。”就好像之前还愤怒说着"这样怎么教化"的天子从来就不存在似的。武官欢呼,口称圣明,文臣想张口反驳,但猛然意识到一点。不对,教化这个事,是他们的人先提的。

你总不能前脚刚说武官需要教化,后脚又不让他们上学吧?怎么,你的教化就那么狭窄,只有监军这一条?

糟糕,上当了。

陆安坐了回去,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遮住了唇角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