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书生,因为和他签订奴契的那位弟子喜欢书生,大哥说话也是文雅的,很有礼貌的。
那一天,临眸却满身是血地回来了,他扇了临瞳一巴掌,问他:“你知不知道,用奴契控制一个二十五岁就进入化神境的天才,奴役这个天才一生,对全灵教的那些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
临瞳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早就成为了一块香饽饽,他捂着脸,茫然地看着大哥。
临眸又快速说道:“你快走,离开这里!全灵教已经向族长许诺,只要能将你献给全灵教教主,今年西疆狐族就能获得许多灵石、粮食做赏赐,不想给全灵教做奴隶就快走!”
他推着弟弟,让他什么都不要管了,赶紧走。临瞳问:“那你呢?我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办?”临眸毫不犹豫道:“听着,如果你成了某个人的奴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不管是人也好,妖也好,做奴隶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也是最卑贱的,你法不能做奴隶!走啊!”
在兄长的催促下,临瞳满心惶恐地踏上了离开西疆的道路,兄长让他一路往东,去胥国,那边虽然也有很多大宗门,却不像全灵教这样,整个门派都依靠和妖兽签订奴契,才能发挥实力。
只要隐藏好身份,找一处地方潜修,临瞳会有漫长的人生,去明悟他这一生应该做什么,追求什么理想,而不是被困在笼子里,卑躬屈膝的为奴。临瞳习惯听大哥的话,他就一路往东逃,一路上都没有人追他,让他顺利逃进了胥国。
差不多一个月后,临瞳才用变化之术化作人族的模样,潜伏回了西疆,然后,他在全灵教在沙漠中最大绿洲的分坛处,看到了哥哥的皮毛被挂在了牌匾旁那时候临瞳察觉到附近有数位修为在自己之上的修士暗中守着,也许他们还期待着抓住临瞳,却不知道临瞳身为万变妖君的弟子,在感知一道上也有独特的法门。
临瞳装作若无其事的过路行商,只看了那皮毛一眼,便转身离去,不敢流泪。
直到多年以后,临瞳在和秦归燕讲述这段故事时,才流下了那迟到了一百八十七年的眼泪。
他的视野变得模糊,鼻腔酸涩,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泪珠沿着脸颊滑落,坐在他身旁的女子摸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为他拭去泪水,握住他的手。那份痛楚被接纳,被理解。
秦归燕用一种耐心的、引导的语气询问:“后来呢?”“后来,我便开始到处游历,我疯狂地修炼,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与此同时,我调查全灵教,记住全灵教那些人的名字,他们的家世,他们有什么姻亲,他们奴役了哪一族。”
这是一件需要很细致、很冷静、很有耐心才能做的事情,但临瞳就是耐住了心;中翻涌的仇恨,将这些事情做了下来。而且就是那个时候,临瞳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他要全灵教的倾覆,要那些被奴役的妖族重获自由,哪怕这些妖族大多是战乱时期为了避祸,主动跟随全灵教抵达西域,他们付出自由,全灵教给予庇护,但临瞳坚信任何拥有神智的存在,都不会自愿做奴隶。而要做成这些事情,就必须要有实力支撑。临瞳缓缓说道:“我知道,如果只只修炼成到聚魂境,是绝对不够的,全灵教曾经的规模与血影教相当,血影教背后有三世家,全灵教奴役无数妖族,而且他们的教主、几名长老都是聚魂境。”
“所以,我必须成为至尊,恰好,师父留给我的知识中,就包括数个至尊试炼地的位置,我知道兽尊的位置依然被龙族把持,但是没关系,我知道魔尊的试炼地还没有人通过。”
于是,在临瞳三十二岁那年,他终于进入了聚魂境,并主动投入了各大灵脉下方必然存在的浊气交汇之所,让自己的身躯被魔气浸染,成为了一名魔修。接着,他进入了魔尊的试炼地,此间无回,当他离开那个试炼地的时候,也意味着第九纪的第七位至尊现世。
在成为至尊的第一日,临瞳内心没有任何喜悦,他浑身魔气缭绕,化作乘黄原形,在夜色之下放开速度奔跑,从此间无回的入口一路狂奔到西疆,冲入了全灵教的山门。
那如山岳一般庞大的巨兽毫不留情地践踏着全灵教的山门,发出清幽鬼魅的鸣叫,喷出暴虐的魔火,焚烧目之所及的一切。最让全灵教绝望的,则是临瞳还精通多重身,于是那可怖的乘黄便不止一头。
当那场杀戮终止,四头乘黄在月光下渐渐融为一头,他矗立在沙丘之上,低头看了看,才发现全灵教教主在他足上已成肉泥。仇恨终结了,但临瞳失去的,他的兄长,随着时间将逐渐流失的理智,也永远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