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罐底圈印子。
屋角摆了香炉,袅袅燃着宁神养气的香。
这间屋子的布置,与她在上京城居住的闺房一模一样。这是……哪儿?
南般若怔忡片刻,起身想要离开床榻。
“铛哪。”
低头,只见身上穿着薄如蝉翼的轻纱,腰间束着冰凉细长的寒银链。“嘎一一吱。”
雕花木隔扇被推开,一道瘦高的影子投了进来。蔺青阳大步来到拔步床边,抬手捏住她下巴,迫她仰起头。她望着他,目露迷惘。
“该吃药了。"他毫无笑意地勾起唇角。
两根手指捏开她的嘴巴,喂进一枚不死药解药。然后他欺身上榻。
她柔软的身体陷进被褥,闭上双眼,一动不动。“铛哪,铛哪。”
帐幔间渐渐有了规律的银铃清响。
大
盛夏时节,烈阳高悬。
顺着黑阶往下走到尽头,只觉温度骤降,寒气直往骨缝里面钻。一阵阵惨叫从甬道深处飘来,血腥污臭无孔不入,阴冷的石壁上终年回荡着化不去的哀音,仿佛万鬼齐哭。
蔺青阳身穿黑袍,面容苍白。他便是这狱中最可怖的阎罗。他一路走到牢狱深处。
左右两侧的牢房里关押着一对对年轻的男女。见他经过,许多人急切地扑到了栅栏上,冲着他迭声喊冤。“大人!大人!我们夫妻二人,从来不曾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啊大人!”“大人明察!冤枉啊大人!”
也有人跪倒在地砰砰叩头。
“苍天可鉴!小民冤啊!大人放了我们吧,求求大人,放了我们吧!”“我们是无辜的啊!”
一片哭喊求饶。
蔺青阳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牢狱最深处。
一阵极其浓烈并且古怪的腥臭味道扑面而来,似腐烂的虫豸。“哗哪!哗郎!”
有人拖着沉重的枷锁在缓慢行走。
蔺青阳踏入石室。
这里原是一间刑房,地面血渍新叠着旧,混合犯人失-禁的污物,腌成了令人肠胃翻江倒海的恶臭。
此刻石室正中放置着紫金蛊炉,一个断了一手一足、身负沉重枷锁的老人正在摆弄那只大蛊炉。
看见蔺青阳,老人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恐惧,下意识咧嘴笑道:“快了,快了!”
蔺青阳勾唇微笑,毫不介意地坐到一张凝固了无数血污的铁椅子上。他抬了抬右手:“不着急。”
没等老人松一口气,便听蔺青阳不紧不慢继续说道,“蛊王儿孙满堂,尽管耽误,左右一时半刻也死不完。”
老人目眦欲裂,坚硬锐利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这一位便是蛊王彼岸尸香妃。
蔺青阳权势滔天,要寻一个人,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片刻,老人隐忍怒火,咬紧牙根咽下唾骂,挤出笑脸来,“老朽定会尽快制出您要的蛊。您贵手高抬,就饶过那些不孝子孙吧!”蔺青阳笑而不语。
老人偷眼瞥着,见他今日似乎心情还不错,眉眼之间懒洋洋地餍足。“只是……“老人欲言又止。
蔺青阳果然宽宏大量道:“只是什么,您放心心说。”“老朽的蛊,能杀人,能控制人,便是死生纠缠也不是不行,但“老人偷瞄了一下蔺青阳的脸色,硬着头皮道,“但是并不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爱上另外一个人。”
话音未落,老人迅速找补,“当然,若是抹杀掉清醒的神智,像提线木偶那样千依百顺的′爱',还是可以的。”
说罢,老人忐忑不安地等待。
蔺青阳忽地笑了笑。
“不需要。“他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弯,“她若是妥协了,死心塌地了,那也太过无趣一-我早就杀了她,用不着劳烦您老人家走这一趟。”老人眼角抽搐,呵呵干笑:“不劳烦,不劳烦。”“行吧。“蔺青阳起身,态度虚伪恭敬,“您忙。”大
天色将晚。
蔺青阳大步闯入屋中。
清风微微掀动帘幔,她躺在床榻一动不动,隐约可见玉雪姣好。他一面走,一面解下玉带,扔开衣袍。
倾身覆下,见她木然睁眼望着帐顶,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蔺青阳握住银链,放纵自己沉身潜入温柔乡。“铛哪,铛哪。”
她像漂泊在大海的一叶小船,随着风浪上下浮沉。她面无表情,视线随波逐流,时而落在他脸上,时而掠过他喉结。蔺青阳忽地笑开:“装死是吗?”
他缓缓抬起一只瘦硬冰冷的手,捏住她脖颈。窒息感令她微微倒气。
“蔺青阳。"她唇瓣间吐出气音,"“你…”他眯了眯眸。
她涣散的目光一点点凝聚,与他四目相对。她轻声吐字:“你是不是快死了?”
蔺青阳瞳孔骤缩,指骨不自觉一紧。
“啊。”南般若轻叹,“我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