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男妲己

60.

沈郁棠的脑子一片空白，像泛着密密麻麻雪花的老式电视机，一片杂音中，什么也捕捉不到。

烟火升空、周围人说笑的声音全听不见了，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声响。沉重、混乱。

她怔怔看着陆宴回，微微张开嘴唇，可嗓子却像被胶水粘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会知道劳伦斯来过？

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掠过沈郁棠的脑海，一闪而过,，乱成一团。见她被吓坏了，陆宴回忽然又轻轻笑了笑，好似什么都不介意一般，伸手替她把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抚了抚她的侧脸。“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的背影，从我们房间门口走出去。”他的声音还是温柔的,平静淡然,仿佛只是在谈论无关紧要的小事。可越是这样，沈郁棠的心就越往下沉。

她一时无言，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相信，才能不显得像在找借囗。

“我"她嗓子有些干涩，“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陆宴回垂眸看着她，黑棕色的眼睛像一张密不透光的黑幕，所有情绪严密遮蔽在后。看不见光，也猜不到深浅。

然而他的语气又是那么温和，那么包容，循循善诱：“那你说说看，是怎公样的？”

他还是那样在笑，唇角浅扬，眉眼看似温柔，但那种温柔落在沈郁棠眼里，却无比惊心。

甚至比他冷着脸还要让人心生胆怯。

这不是她熟悉的陆宴回，和以往所有时候的他都不一样。像凶狠的野兽将猎物拆吞入腹前，施舍的一点点慈悲。寒意从脚趾逐渐攀上，滑过她的背脊、四肢，再钻入神经。幸好他们现在是在人声鼎沸的游艇上，而不是单独在密闭的房间里。沈郁棠避开和陆宴回直视的目光，把下午发生的事详细说了出来。一一被水母蛰伤、腿抽筋、在水中呛水、劳伦斯救她上岸、帮她处理伤口她尽量还原细节，但避开了两件事。

一是劳伦斯当时逼问她是否喜欢他的那一段；二是他越轨的、美其名曰奖励的吻。

她说话的时候，陆宴回就静静看着她，听得很认真，没有打断她，也没有质问她。

等她说完，他沉默半响，才轻轻一笑，

“原来是他救了你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语气里没有起伏，不悲不喜。让人无从分辨他究竞相不相信。

可沈郁棠却一下绷紧了神经，本能地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果然，下一秒他又接着问：“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依旧笑着，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

沈郁棠这次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坦诚地说到：“因为我怕你会误会，怕我说了你不会相信。对不起，选择隐瞒是我不好。”她往前一步，试探着扯了扯他衬衫下摆，声音更低柔了些，“……我让你伤心了吗？”

她是在向他示弱。

陆宴回听着这句话，低下头，看见她仰着脸看他，似乎是被吓着了，神情有些委屈。

他瞬间清醒。那点不受控的偏执、怀疑、占有，全都戛然而止。陆宴回没再笑，伸出手，掌心心捧住她的侧脸，“我永远都会相信你说的话。”

可下一秒，他又话锋一转：

“只是我不相信他。”

“所以，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闷在心里很久了。”沈郁棠微微屏住呼吸，她大概已经预感到，他接下来要问的是什么。她没有说话，只是直视着他，等待着问题降临前的短暂静默。“我想问，你也喜一一”

可一句完整的话尚未脱口而出，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Ivy！快来这边，我们准备开始了！”是岑舒予的声音，截断了陆宴回的话。

她笑着朝他们走过来，站在不远处，向他们做了个挥手的手势。“你们两个快别讲悄悄话了，快过来，和我们一起玩。”陆宴回看了沈郁棠一眼，笑了笑，把那个压在喉间的问题咽了下去。“那我们先去玩游戏吧。"他轻声道。

见沈郁棠眉头依旧轻轻拧着，像是还在纠结什么，眼神里藏着没来得及理清的困惑，他又伸出手指，揉开她皱起的眉。“没事的，别想那么多了。走吧，去玩一会儿。”两人一起往甲板尾侧走去。

尾部灯光柔和，酒香混着海风轻轻荡开。众人围坐在铺着软垫的沙发圈中，各自谈笑交谈。

桌上摆着冰镇香槟、玫瑰葡萄和甜品蛋糕，气氛轻松愉快。劳伦斯坐在沙发一角，托着酒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他的身旁坐着一位红发女士，身体明显倾向他，在和他说着什么，笑意不断。可他始终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晃酒，视线不时飘远。等沈郁棠和陆宴回一走过来，他的目光就立刻扫了过去，钉在沈郁棠身上。那位女士说着说着，发现劳伦斯并没有搭话的意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迅速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笑容微顿，识趣地转回了身体，不再和他说话。等大家全都落座，岑舒予从一旁拿出一个银色盒子，笑着举起：“好了，游戏时间到一一我们来玩个有趣的。”她说着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两副风格独特的卡牌。“这个游戏叫Fate & Faces'，规则很简单，每个人从'Fa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