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渐远的心(2 / 3)

候?还是并购案失败之后?”“告诉我,陆宴回。”

可他又沉默了,紧咬着牙,往日那张最是漂亮矜贵的脸上,似乎要崩开一道裂痕。

“说话。”

沈郁棠冷冷咬字。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发怒,可这种冷静反而比歇斯底里还要让陆宴回绝望。她忽然耸肩冷笑,“所以,是在一起之前。”这是肯定句。

没有半分的犹豫。

“我说我不会结婚的时候,你也松了一口气吧。”陆宴回猛地抬眸,“不是这样的。”

他眉心紧蹙,用视线反复描摹着她的表情,试图抓住哪怕一丝原谅的可能。“是,在我们在一起之前,这件事就已经发生了。可那不是定局。”“这也是我为什么总在忙工作,总是没时间陪你的原因。联姻是我父亲的筹码,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这件事。”

“从来没有。”

沈郁棠将手机屏幕拿远了些,轻轻叹息一声,“你之前和我说,不想被掣肘就要做出成绩。这个掣肘,指的就是联姻吧。”

手机那头,陆宴回缓慢阖上眼,指节抵住眉骨,长久未语。片刻后,他低声应了一句:

“是。”

“怪我太着急,我太想留住你了。接手集团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失误。”

沈郁棠看着屏幕上那张苍白的脸,心中浮起一阵难言的潮意。“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一句话吗?"她轻声说,“我说,我的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我要的是百分之一万的爱。否则我就会头也不回地跑掉。”

陆宴回薄唇紧绷着,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浑身僵硬。眼睛里水光氤氲,似有一场大雨要落下。

他在等待她的审判,等待她落下那句决定他生死的判词。“是你让我慢慢相信你,把我的真心从洞穴里一点一点挖出来,想要和你一起去完成很多很多的事情。”

“但是你现在告诉我,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沈郁棠无力地扯了扯唇角,

“既然你没有能力保证这件事绝不会发生,为什么一开始要和我在一起呢?你有考虑过,如果你失败了,你无法摆脱联姻,我要怎么办吗?”“你有考虑过我吗?”

“如果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得不结婚,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立刻分手?隐瞒?还是玩你们那一套所谓的'各取所需,各玩各的'?”“而你现在的确失误了。因为太着急,太想掌权摆脱你父亲,太想一直陪着我。但这一切都会让我觉得,是我间接导致了你损失掉十几个亿。”“你让我承受了原本不属于我的负罪感。”她的话层层递进,像在往陆宴回胸口捅刀子。拔-出来又捅进去。每一次都捅得上一次更深更狠。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是我。”

陆宴回的声音几乎要碎裂,

“这是我自己该承担的,和你没有关系。”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在两个冰冷的电子屏幕间变得异常沉重。但其实在话说出口的瞬间,沈郁棠就后悔了。她在他最狼狈最艰难的时刻,用最锋利的话刺了他一刀。亲密的恋人从来都知道怎么说最伤人。

陆宴回眼里那场氤氲的雨,终于落了下来,相隔着九千公里也淋湿了她。沈郁棠抬眼看向屏幕,光线昏暗,画质不清,可她还是一眼看到了那滴泪,悬在他的下巴尖。

将落未落。

他微微侧着脸,像是在刻意避开她的视线,不让她看见。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只露出眉骨的轮廓。

她听见他深吸一口气,嗓音微颤,几近恳求,“我想要当面和你解释这件事,可以吗?”隔着屏幕,陆宴回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们之间竞然已经远到彼此无法触碰的地步,连一点点温度都传不过来。他无法安慰她,无法拥抱她,所有的言语都像冰块一样,冰冷、生硬。碰撞时发出声响,却落不到实处。

隔着屏幕,隔着时差,隔着两颗逐渐远离的心。此刻的陆宴回有多么痛恨自己嘴笨,除了苍白无力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之外,他什么话都说不来。

好一会儿,沈郁棠终于开口。

“后天晚上九点,"她轻声说,“我再等你一次。”“最后一次。”

沪城老城区中心的一幢独栋别墅内。

茶室中央的金丝楠木案几泛着内敛的光泽,若有若无的金丝游走其上,如潜龙缠绕,隐隐生辉。

墙上悬着两幅古字画,字气凌厉,却也压不住屋里的沉闷气息。檀香炉中青烟袅袅,在光线流转间若雾若纱。陆宴回四平八稳地坐在一把黄花梨木椅上,身子随意向后靠着,手里捧着个茶碗,幽幽荡荡地冒着热气。

他没喝,只低头慢慢地转着茶盖。

站在另一边的陆父脸黑得像压了层墨,死盯着他,字句带着火气,“为了那个小姑娘,你是铁了心一定要回意大利的,是吗?”陆宴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低而稳,“是。”一声"是"应得平静,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笃定。陆父脸上的怒意瞬间腾起,眉头拧成死结。他冷哼一声,步子来回踱了几下,又猛然转身指过来,像控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急着做并购,不就是为了让董事会闭嘴,让我闭嘴?好退婚娶这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