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她,转头对杨谈冷冷道:“娶妻进门是让你跟她打起来的?我何时这样教过你?”
杨谈不争不辩,只抬眼偷看白雪亭,心道方才还是要咬死他的架势,对着别人怎么那么乖?
他不情不愿低了头,对顾拂弦道:“多谢阿娘教诲,儿知错了。”顾拂弦这才缓和脸色,对白雪亭道:“雪亭,你同我来。”“嗯?"白雪亭正跑神,闻言懵懂抬头,顾拂弦却用一种不容拒绝的眼神看着她。她本下意识想看杨谈,但眼球转到一半又生生停住,干脆两步跨出房门,和顾拂弦到了书房里。
余光里杨谈似乎抬起了手,仿佛在挽留谁,但最终他也什么都没有说。“你来府上快半个月了,我还没单独和你说过话。“顾拂弦轻抿一口浓茶,“照道理,你是杨府未来宗妇,人情交际、治家手段,我多少该陆陆续续放手让你去试。”
“杨府未来宗妇"白雪亭自认担不起,她本就和杨谈定下了一年和离的契约,往后少夫人的位置和望春台都是要移交给别人的,顾拂弦犯不着为她费这个心。
她默默酝酿片刻,正打算婉拒顾拂弦,顾夫人却又徐徐道:“但你还很小,不如先和行嘉磨合好夫妻关系再说旁的。”…阿?
白雪亭见顾拂弦不像在开玩笑,也不得不坦言:“我们两……大概一辈子都磨不好的。”
顾拂弦问:“因你不喜欢行嘉吗?”
白雪亭微怔:"这…似乎不是喜欢不喜欢的关系。”他们是一辈子的仇人,被迫绑在一起做夫妻已经是荒唐至极,再说她跟杨行嘉上哪儿扯什么男女之情?
听着就想拔刀了。
顾拂弦并不责怪她,又轻声问道:“还是你喜欢舒王?”白雪亭低下头,却不知如何回答。
她并非温室长大纯洁无暇的娇花,多年行走三教九流,听惯了离奇荒诞的男女情爱。虽未亲身体验过,却也知道情丝磨人,她要是真的很喜欢傅清岩,至少应该会为了嫁不成他很惋惜。
但她有吗?
似乎也只是一阵而已。
那股惋惜之情是不是因为傅清岩这个人呢?仿佛也有待商榷。顾拂弦又道:“天下多是盲婚哑嫁,好与坏都是自己承担,有些人拧了一辈子,临到头发现悔之晚矣。也有些人后悔了一辈子,恨当时没有当断则断,粘里糊涂六十年,和相看两厌的人埋进同一座坟。”白雪亭不明所以,那她和杨谈哪种都不算啊,她直言:“夫人,雪亭明白您想告诉我夫妻相处之道,可是我跟杨行嘉,根本就算不上夫妻啊。”顾拂弦默了一会儿,方蹙眉道:“朝华说,你们一直睡在一张榻上。”白雪亭暗骂那是他死活不肯挪窝,她又不能在他家里赶他出去。顾拂弦又问:“行嘉……从未对你有过逾矩之举,是吗?”片刻,白雪亭才反应过来“逾矩之举"意味着什么,她立刻道:“当然没有。否则他还能活着?
白雪亭和顾拂弦聊了个一头雾水,似乎顾拂弦是想劝她和杨谈好好过下去,但得知他俩是纯得不能再纯的假夫妻之后,又不劝她了,什么意思?难道顾夫人坦然接受她儿子儿媳马上就会和离?白雪亭进门踹了杨谈一脚:“顾夫人让你去书房。”杨谈拍拍袍角上的灰,问她:“她跟你说什么了?”白雪亭提炼了一下:“她以为你是个禽兽,我说你不是。”杨谈讶道:“你还能说我好话?”
白雪亭一把抄起几案上的团扇,劈手往他脸上砸,“滚。”于是杨大少爷顶着脸上的红印子叩开书房门,吓了顾拂弦一跳,顾夫人难得失态:“又打起来了?”
杨谈摆摆手:“我没还手,不算打。”
淡定了半辈子的顾拂弦罕见失语,她无奈按了按太阳穴,岔开话题对杨谈道:
“行嘉,阿娘有话问你,你要如实答。”
顾拂弦鲜少说这样警告他的话,杨谈不禁正色,道:"“阿娘请说。”“你……顾拂弦虽犹豫了一刹,语声却很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雪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