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二点,沈国栋一行到了县城,按照之前跟张东顺约好的,直奔供销社。
来到供销社外面,沈国栋让孟德林和张国福俩人在外面等会儿,看着爬犁和东西。
然后沈国栋和冯立民、赵双喜进了供销社。
腊月十八了,今年又是腊月二十九过年,这还有几天?
家家户户都忙着最后的采买,准备过年的东西。
因此,供销社里人特别多,冬天穿的也厚,戴帽子系围巾,一个个捂得也严实,想要找人还真是不容易。
沈国栋三个分头在供销社里转悠,寻找张东顺的影子。
他之前说过,一般情况下,在供销社都能找到他,可三人转了二十多分钟,愣是没瞧见张东顺的影子。“国栋,这咋整?咱去上回那个饭馆啊?”赵双喜和冯立民急的一脑门子汗,过来问沈国栋。“不行就只能去饭店找李天成了,他知道张东顺在哪儿。”
沈国栋又看了一圈,还是没瞧见张东顺的影子,没办法只能叹口气,同冯立民几个一起就往外走。供销社这个门是双层的,外层的门带弹簧,里层的不带。
按理说,冬季太冷,进出的时候两层门都应该关上。
可这时候人来人往的,很多人就像走城门一样,根本想不起随手关门,因此里层这门基本上都是敞着的。
沈国栋三人刚到门口,正要伸手去推外面那层门的工夫,吱嘎一声,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仨人。屋里暗,外面亮堂,那三个人背着光,沈国栋没看清他们的长相,但是对方却看清了沈国栋他们。“哎呀,兄弟,找不着我是不是着急了?
我刚才去办了点儿事,正好跟你们错过了,真不好意思。
刚才在外头,见着你那俩兄弟了,他们说你们三个进供销社都有一会儿了,对不住,对不住。”三人之中的一人,正是张东顺。
张东顺干这一行,哪有闲着的时候?刚才是给旁人淘登票去了。
也巧,就离开这一会儿,沈国栋他们来了。
“哎呀,哥,可算见着你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得去天成那找你。”
沈国栋这会儿总算看清了来人的相貌,顿时松了口气。
“那啥,兄弟,咱出去说。”张东顺拽着沈国栋,几个人从供销社出来,到了外头。
“刚才我瞧见东西了,真不错,那肉特别新鲜。
你们几个可真厉害啊,咱这才分开几天,就弄了这么多,真行。
这样,咱找个地方过称,然后把账目算清楚了,不管你们想要钱还是票,或者东西,我去给你们淘登。张东顺是先看见孟德林他们的,自然也就顺手验了货。
那些狍子是今天新打的,野猪是昨天的,都非常新鲜,张东顺满意极了。
几个人出了供销社,跟张国福他们汇合。
然后张东顺带路,一行人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处院子,不是上回沈国栋他们拿票的地方。
沈国栋他们在院外等着,张东顺进去,没多会儿重新出来,敞开大门让沈国栋他们拖着爬犁进去。院子里还有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院子的主人。
他们见了沈国栋一行,只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这时候,张东顺指使那俩人,找出来大杆秤等东西。
然后众人一起,有扛着木头杠子的,有看秤的,就这么将野猪、狍子,挨个儿泡称。
不管是野猪还是狍子,都去了内脏,分量自然比活着的时候轻。
那跑篮子还剩三百二十斤,俩母猪一个两百四十斤,一个两百二十斤,仨狍子总共还有一百七十斤。这边泡称,那头有人拿着铅笔往本子上记。
等着全都过完称,张东顺把本子拿过来,拢了一下总数。
“兄弟,野猪我给你四毛五一斤,狍子我给你五毛钱一斤,你看行不行?”张东顺看着沈国栋,问道。之前沈国栋他们往铁路食堂卖猪肉,四毛钱一斤,但那是带着下货。
这去了下货的卖四毛五,也算可以了。
毕竟这是野猪肉,跟家猪没法比。
狍子之前没卖过,但一斤五毛钱,也不低了。
因此,沈国栋看了冯立民几个一眼,便点头答应了。“行,张哥你看着给就是。”
张东顺那边算出钱数,又让赵双喜他们再算了一次。
双方确认无误之后,张东顺这才问沈国栋他们,是要钱还是要别的。
这事儿,来之前沈国栋他们就商议过了,各人按照自家的情况选。
像沈家,目前不缺钱,主要是缺粮食和东西,所以沈国栋要多囤一些粮。
另外,沈国栋跟母亲商议过,打算来年沈秀云出嫁时,陪送台缝纫机。
想要买缝纫机,必须有工业票,这玩意儿,也只能通过张东顺想办法。
因此,沈国栋那一份,他就打算换成票和粮食。
至于其他人,多数都是要钱,少量要点儿票或者粮食。
大家说了要求,张东顺都记下来,把账目算清楚之后,告诉沈国栋他们进屋等会儿,他去淘登东西。就这样,张东顺和俩人,把三只狍子装到爬犁上,拖着走了。
沈国栋几个,则是跟另外两人,进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