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里漫漫路。
这日路经“太行山”,远处黑烟上悬,有势力熬煮精食。
夫人赶路数日,舟车劳顿。见太行山高耸,日落黄昏,依山坐落一座山城,照得楼宇如渡金漆。欲要修整一夜,洗沐更衣。便命李仙入城。
李仙应了一声,拐道上山。沿道上山时,前路旁有一樵夫昏迷,木柴散落一地。
李仙心有恻隐,喊道:“老人家,老人家!”
那樵夫已经昏迷,雪积成毯,厚厚盖压。李仙心下警惕,运起掌力,隔空一拍。掌劲化为劲风,将积雪吹散。
“倒真晕了。”李仙回头问道:“夫人,怎办?”
“老农一个,且绕过去。”温夫人说道。
李仙说道:“夫人,咱们不是要去附近大城,寻客栈借宿么?顺道载他一程如何?”
温夫人沉默片刻,觉得麻烦。但又道:“随你,我歇息一阵,你料理周全即可。”
李仙将老农背起,查探根骨,未曾习武。心下稍宽,再摸起脉搏,气息微弱。
“大雪天气,老农昏倒路中,满地木柴。想是为了砍柴,走了十数里远路。体力不支,昏迷路中。”“这等小事,顺手为之。倒不碍事。”
李仙将木柴放在车架上,内燕渡入老农体内。白云四蹄轻踏,向周边城镇赶去。
老农渐渐醒转,睡眼惺忪,路景飞速倒退。他嘀咕:“我是死了!”。放声长叹,倒也释然。过了半响,觉察不像身死。着手四下摸了摸,触感滑润,惊奇之下,四下观察。
才知正被香玉宝车架着。他惊惶之中,猛的跳车。却被人一手拉回。老农定睛看去,问道:“仙…仙家?这是载我去哪里啊?”
李仙失笑道:“什么仙家,瞧你昏迷。顺道载你一程。”
老农挠了挠头,好不易弄清楚事由,当即感激不尽。李仙浑不在意,顺道将其送回村子。便已驱马奔离“你今日帮他,他明日或又因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身死。岂不白白浪费力气?”温夫人声音从车厢飘来。
原来她没睡,在观察着李仙。语气甚是不解。
她便从不施援手。
李仙笑道:“不为其他,顺心而已。”
“顺心而已?”温夫人喃喃道:“你倒豁达,如此一来,却将我显得冷漠了。”
马车驶进太行山城,途中路过门派大门,匾额写有“太行山派”四字,气势恢宏。
李仙寻得城中名贵客栈,租赁客房。顺道点得几份精美菜肴,让厨子着手炒菜,他已饿极。后再接引夫人入店。
店小二说道:“这位爷,今儿天冷,要烧水不要?若要小的这就去,就是嘛…这钱得多些,柴火钱、人力钱折合起来,得…”
“拿去。”李仙豪气一掷,丢出一枚银子。
店小儿笑道:“好勒!大爷豪气!”将白云带入马厩,以上好禾菜喂服。
数碟热菜上桌,有油酥花生、酱香牛肉、湿炒猪肝、太行油鸡…一地风俗,一地菜肴。这种城中小炒,烟火气足,颇撩人胃口。
夫人端庄而坐,提起酒壶倒酒,素手一伸,竟也帮李仙倒了一碗。
李仙一愣,眼神奇怪。温夫人缓声道:“江湖之事,你毛头小子一个,不如我有经验。我亦会饮酒。”“今日偶得闲兴,便与你畅饮一回。你别拘谨。”
李仙受宠若惊,连忙抬碗相碰。夫人食饮玉露,虽能饱饥不饿。但难免有口腹之欲。
李仙起碗敬酒,温夫人一手抚袖,一手端杯,轻笑碰一碰杯,说道:“喝。”将杯中美酒饮尽。她夹起一枚油酥花生,送入口中。细嚼慢咽,慢慢品味。李仙又惊又怪。
温夫人问道:“你怎不吃?”
“我在想,夫人离我好近。”李仙如实道。
“我从前离你很远么?”温夫人笑问道。
“离我很远…也有点凶。”
李仙从未与夫人同桌吃食,虽居于后院,与夫人甚近,但彼此间隔层层心思算计。今日忽感夫人靠近,心神顿挫,便也少了算计,这番言语,全出自真心。
“嗯?”温夫人皱眉道:“抬手。”
李仙暗道失言,如实抬手。温夫人一筷子打来,却并不疼痛。温夫人笑道:“今日且不与你计较。”“夫人,我敬你。”李仙胆气一壮,又满一杯。温夫人白了一眼,说道:“你想灌醉我不成?”却也碰杯,轻饮。
太行山城,依山而建。入夜后风雪呼啸,客栈营生惨淡,两人独处,倒无人打搅。
露宿客旅,今时今日,方才有点滴真情显露。
翌日。
暖阳东升,紫气上浮。
山城熙熙冉冉,李仙推开窗户,见城中房屋、楼阁错落起伏,格局凌乱。
忽有一念想:“这城建在山中,他日若是逃难,被强手追杀,或可避来此处,借助这独特地势。”“昨夜与夫人饮酒,倒是第一次。”李仙舒张身腰,下楼整备一二,准备启程回庄。
临近马厩,忽听一阵杂音。
见马厩前围着六人,皆虎背熊腰,态度蛮狠。那六人逗耍白云,抚它鬓发,摸它马鞍,口中交谈道:“啧啧啧,难得如此俊马,昨夜瞥见,我便想了一宿。今儿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