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芒在背,扎得人心头发紧。
可军营里令行禁止,说多了是犯上,不说又咽不下这口气。
只得把这笔账掖在心底。
大军仍是往前压,只是山势愈险,林木愈发森密。
前头斥候折损得厉害,送出去的多,回来得少。
这日天光无异,路也还在延。
可探出去的几支小队,音讯全无,连只信鸽都没飞回来。
整整一天,山林寂静得瘆人,像是被人蒙了耳,掐了喉。
号角未响,鼓声不发。
大军僵在原地不敢动,营地前沿寸步未进。
只剩风穿林响,似有若无。
日头偏西,山影拉长,天还未黑,气温却已先沉下去,营地里仿佛比四下先入了夜。
这时候,四面八方,忽地起了雾。
那雾色不正,不是白,是种夹着灰气的混浊。
像是从地底老洞里呼出的瘴气,腥冷中还带着点说不出的旧腐。
起得极快,像是从地底倒灌上来,一盏茶不到,便把整座营地吞得严严实实。
营帐成了影子,走近几步都看不真切。
有人影在雾中一晃一晃,远远近近,像是拴不牢的纸灯笼,半真半幻。
不知是奉了谁的军令,有兵丁试着踏进雾里探查。
人一入雾,身影便像被轻轻一揉,旋即消散在那灰白中。
连喊都来不及,就这么被抹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