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是会帮本宫喂鸡,还是喂猪?”
脑海里忍不住想象着韩迁追鸡赶猪的画面,忍不住的笑出声。
韩迁狭长的眼睛低头看着,满是愉悦。
“实不相瞒,臣确实会喂鸡,也会喂猪。但是这些殿下应该都不需要,臣可以替殿下寻人。”燕无赦视线回到纸上:“你娶的是当朝公主,怕是永远都做不到乡间夫妻一样,闲话家常,乡野闲趣。”
韩迁一笑:“刚好臣也不是乡间的农夫,臣也庆幸臣不是乡间的农夫,要不然也娶不回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这个人,真真乱她心绪。
韩迁说到做到,擦干湿发,找来替换的干衣,若是往常,他肯定要借机温存一会儿,这会儿却手脚规矩,眼睛不敢乱看。
“臣不放心方济怀,晚上准备去盯着。”
燕无赦虽然用了制衡之术,但是人心向来复杂,她没有拦着。
人到用时方恨少,手上这点人手,这里分一些,那里用一些,处处都要人盯着,远远不够用。“去吧,小心一些。”
韩迁没有立即动,而是指着桌子上的宣纸,道:“臣说过要替殿下寻人,这张纸给臣吧,臣让人去寻。一张纸而已,她随手就给了。
但是寻人,她不会指望韩迁。
他连这两个的面都没有见过,只知道名字,怎么寻人?
刚才她也是受到韩迁说普通夫妻的启发,没有打消他的积极性。
抛开韩迁驸马身份不谈,若是民间普通的夫妻,夫君想要帮忙,妻子应该拍手支持,若是在一旁泄气,以后再想叫夫君帮忙,夫君就会有理由不帮。
就像是官场一样,能者多劳,懂得多的人,不见得比懂得少的人职位高,但是却比懂得少的人干许多分内之外的事,是以,让下属干活,跟让驸马干活,是一个道理。
这话也适用到驴马身上。
转眼就到了祭天安河礼这天,为了这场祭祀大典,燕无赦提早三日抵达黄河。
湍急的河流,就像是怒吼的雄狮,对每个靠近的人施展威慑,让人忍不住远离。
祭祀台提前五日修建好,幽州雍州以及甘州大小官员,全都到场。除此以外,还有看到告示,从各地赶来的官员,以及灾民。
韩迁侯在一旁,麒麟军跟严峰负责护卫,祭祀台下,则是由江守慎负责。
灾民跟百姓站满了两岸,黑压压一片,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尽头。
燕无赦一身凤袍朝服,头戴凤冠,手举镇国印,神情肃穆,在民众的仰视中,一步一步登上祭祀台。官员百姓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
自她登台以后,香炉里的烟火,开始点燃,礼部官员还未赶到,主持祭祀跟诵念经文由方济怀代劳。燕无赦作为主祭,本该在祭文结束以后,对诸天神佛三拜九叩,她却笔直的站着,不卑不亢仰头望天。“天道不仁,施以水患祸害百姓,本宫不跪天,不拜地,除非他们能给本宫明示。”
这话听见的人不少,燕无赦不加掩饰,那音量,恨不能直透苍穹,让住在九霄天宫的仙人们都听到。听见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主在干什么?她竟然在威胁老天爷?
不是安河礼吗?怎么跟战前宣誓一样?
她这不是在祈求上苍,而是在与老天爷宣战。
她……她怎么敢?
燕无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不仁,我等苍生,为何敬重?”
“你等,怎配我等敬重!”
官员们恨不能就此昏厥过去,若是因为公主此举惹来天怒,简直就是滔天大罪啊!
到时候,哪怕把他们在场这些性命全都填进去,都不足以平息苍天震怒。
“公主……不可如此啊!”
方济怀刚准备阻拦,就被一股大力,扔下祭台。
韩迁就守在一旁,有他在,谁都别想阻拦!
燕无赦一腔愤勇,逼问苍穹。
“还请上苍明示!”
又一声质问,直问的官员崩溃,百姓呆愣。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辉罩下,紧接着刺目的光芒笼罩在整个祭祀台之上,最后光辉融汇成一点,全都洒在祭祀台中央的燕无赦身上。
她一身刺目的光华,身上隐隐金光流动,依稀之间,人们好像看到一只金灿灿的凤凰,振翅欲飞。光辉持续了足有一刻钟,这一刻钟,所有人屏息,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扰了祭祀台上的人,惊了凤凰降下凡间。
刺目的光辉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人们开始不停的揉眼睛,直把眼前揉的阵阵发黑。
天呐,刚才那是什么?
燕无赦面带笑容,吐露了一个让所有人振奋的消息。
“上苍有启示,三天后,天边火烧三日,黄河会再次泛滥三次,第一次是在五日后,第二次在七日后,第三次在十日后。三次泛滥,一次比一次严重,第三次的时候,威力是之前泛滥的一倍。”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第一时间想的是,竟然真的让公主威胁成功了?
再然后才开始关注黄河泛滥。
“老天爷啊,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咱们留啊……”遍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