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类之外，好像和真的回到她身边没什么区别。加百利也过了一段时间女儿真的回来了的生活。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奇怪的事情来了。

应该是她女儿的玩偶，开始机械性地唱着女儿生病那段时间最喜欢的歌曲，机械性地做着吃药、配合护士打点滴的互动，甚至还会哭着说出女儿生前的话：“妈妈，我不要吃药了，治不好也没关系，我想回家！”

而加百利自身，也开始做噩梦。

有时是女儿哭着质问她为什么要伤害她的朋友，有的时候则是那个女儿用鲜血和黑猫交换，还是没回来的小女孩的灵魂孩子说，她的父母也很伤心。

就连她的手臂，也开始出现了不明原因的溃烂。

不过真正让加百利崩溃的，却是人偶女儿在某一天突然说起了她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的，她出生时的事。

感到毛骨悚然的加百利忍不住质问：“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猫在她身后出现。

可这一次它却不再是普通黑猫的模样，背上长出了翅膀。一半是天使，可是另一半却又是撒旦的。

“可是，它的记忆、性格、说话的方式，都是你的女儿，不是吗？”

“人死了，留下的本就只有记忆拼凑的碎片，我做的，不过是把它们复制在玩偶身上而已。”

“那我真正的孩子呢？”加百利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黑猫说，“不过，应该上不了天堂了吧，毕竟，她被你变成了新型的高利贷——用他人的生命放贷。”

“你说要复活你的女儿，可她连自己都不愿意回来呢。”

故事的结局里加百利到底做出了什么选择，并没有说明白，小说停止在她面对黑猫“你想要的到底是女儿，还是作为母亲的自己”时，玩偶的脸上留下了泪痕。

“……”看到这里的费奥多尔眉头越皱越紧了起来。

这篇小说的确像是写给他的。

可又好像不就仅仅只是写给他一个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他的手机嗡嗡振动了起来。发来消息的，时弗朗西斯。

【好心的先生，我想，也许你是真心帮我的。但，我想，或许放弃，才是真的对斯科蒂好。】

【毕竟，有的时候，爱比恨还要伤人。】

“……”

“原来如此嘛……”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费奥多尔轻轻念着。

川上若衣，她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接近他的呢？

…………

漩涡咖啡厅。

“你知道吗？”抚摸着屏幕停留在文档页面的手机，弗朗西斯小声地说道，“斯科蒂生前，也曾经说她不想再吃药，也不想再打针，再做一些很痛很痛的检查，她说她想回家，就算病治不好也没关系。可面对斯科蒂的哭闹和请求，我拒绝了她。”

“我告诉她，你要听话，病好了就可以回家，还可以去学校和小朋友们玩耍。”

“那时候我想着的，是我的女儿也应该拥有未来，哪怕需要经历一些磨难。甚至没有注意到，在我不知道多少次拒绝她的建议后，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可也许那时的我，应该多看看‘现在’的斯科蒂，珍惜最后的时光，和她一起走下去吧……”

他想，或许他喝文中的加百利一样，真正喜欢的不是孩子，而是作为父亲的自己。而他想要找回斯科蒂，也不过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妻子。

既然如此，他不能错下去了。

“……”

川上若衣并没有说话，只是在衣服口袋里翻了翻、找出了一瓶肥皂水。

“弗朗西斯先生，我们一起去公园再吹一次肥皂泡泡吧。”

“嗯。”

两个人起身来到了公园。坐在长椅上，看着满天飞舞的肥皂泡，川上若衣轻轻哼出了那句歌词。

風風吹くな、シャブん玉飛ばそう……

直到和弗朗西斯在公园分别，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点开了和费佳的聊天界面。

她的文章……

费佳应该看到了吧。

果然，文件已经被接受了。

可是，费佳却是已读不回。

川上若衣：“……”

他是还在看吗？

还是说……单纯地不想对她的小说进行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