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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舅舅和姨母。

可她从母亲的嘴里,认识过他们,知道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爵位还能恢复,死了的人却不能活过来了。

而皇帝的那一点后悔,更是显得这些人命,薄如纸屑。

薛嘉宜有些难过,下意识搓了搓手指,搓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拽着的是哥哥的袖子,赶忙松开。

薛云朔把她的小动作看得分明,低头,不经意般把袖子又递给了她。

“魏家如今的倚仗,便是他们的太子旧臣身份。”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下去:“可惜他们的儿子不争气,认识了一些不该他这个身份认识的朋友。”

“这件事若叫有心人知道,把他们的首鼠两端捅到皇帝那里去,魏家这个爵位,恐怕捂不热了。”

薛嘉宜的心咚地一跳,仿佛是听明白了:“那魏二……是与其他皇子的党羽,相交了?”

薛云朔平静地点头,只有嘴角泛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嘲。

其实他原本没想沾惹这些。

那日偷听得汝阳伯夫人的谈话,便知这桩婚事,于魏家来说不是非要不可的,根源在那魏祺,竟敢觊觎他的妹妹,还有所谓朱家留下的家资。

所以,他盯住了他。

发现此人嗜赌之后,薛云朔起初只打算在赌桌上做局,坑他一把大的,想着到时候以利相逼,他不取消婚约也不行了。

谁知这魏祺身上有这样大的破绽。

也许连魏家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背地里,早与三皇子搭上了桥。

可细想却又不是那么意外——

若非背后还有人撑腰,当年魏家深受牵连的时候,这魏祺又怎么做得了作威作福的衙内?

见薛云朔点头,薛嘉宜的心更是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来。

这回,她不抓他的袖子了,直接握住了他的小臂,急道:“哥!”

是没杀人放火,可是牵涉到储位之争,不比杀人放火还要危险吗?

他还是拿魏家的命根子——失而复得的爵位来威胁的,对方要知道了,怎么可能不报复!

薛云朔知道她在急什么,勾唇笑笑,还伸出食指比到她鼻尖前,轻声示意道:“嘘——动静太大,一会儿把你的丫鬟引来了。”

他的声音是好听的,放低了之后,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磁性,然而薛嘉宜是半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急得都跳脚。

见她真是担心得要命,薛云朔也不逗她了,正色解释了两句:“我没有挑与伯府知道,只私底下见了魏祺一人,和他说明白了。”

那魏祺虽是纨绔,却不是蠢人。他清楚,若真因他的缘故而丢掉了魏家的这个爵位,他爹再宠他,恐怕也要把他的腿打断。

相比之下,回家去犯浑打滚、让家里把一桩议到一半的婚事取消,实在是很小的代价。

薛嘉宜努力分辨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蔫巴下来了。

“哥。”她又叫他,只是这一声软绵绵的,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她咬着唇道:“下一次……你别再这样了。”

别这样冒险了。

整件事情做下来,绝对没有他嘴上说得这么轻巧。

薛云朔挑眉看她,反问道:“你还想有下一次?”

薛嘉宜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她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垂着眼道:“我害怕,哥,我可以嫁人,可我不能失去你。”

今晚,她看着那耻辱一般的白玉摩罗,思考了很久很久。

她在想,婚事若成,她要怎样保护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活得稍微好一些。

可现在,她只是想到如果魏家的人报复,他若遇到危险,她再也见不到他……

她的脑子竟就成了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下去了。

相比嫁给谁,她更不能接受这样的可能。

朝夕相伴十六年,她不能失去他,永远不能。

薛云朔瞳光闪烁,似乎有所触动,开口时,他的声音却冷了下来:“谁叫你选了,薛嘉宜?”

“我会顾好我自己,你别……”

他刚想说,别杞人忧天了,一低眸,却见窗槛上,蓄起了两汪浅浅的湖。

她的眼泪安静无声,而天边的弦月,也正安静地倒映在湖底。

铁做的心也要软下来,薛云朔的话立即就拐了弯:“别哭了……浓浓。”

薛嘉宜咬着唇,轻轻捶他一下:“你刚刚想凶我,喊我大名了,我都听见了。现在换小名,没用。”

她抽了抽气,继续道:“而且,你明明答应了我,我们一起想办法的。结果还是一个人闷声不响,把什么都干完了。”

哭归哭,她脑子还怪清楚的,前面他说的一字一句居然都还记得。

薛云朔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得道:“不会有下一次的,好不好?别哭了。”

他实在很不会哄人,好在薛嘉宜抹抹眼泪,倒也真的不哭了。

她紧抿着唇,抬起被泪水涤过后格外澄明的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他。

视线相接的瞬间,薛云朔的眼瞳亦是微颤,有些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良久,薛嘉宜方才垂下濡湿的眼睫,轻声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