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抓宫闱,血溅太妃殿(1 / 4)

坤宁宫的暖阁里。

地龙烧得正旺,炭块在炉子里“噼啪”炸响,火星子蹦到铜炉沿上,瞬间灭了。

那炽热的温度,将紫檀木架上的青瓷瓶映得泛起红光——瓶身上的“松鹤延年”纹,竟像被烤得活了过来。

刘瑾踩着满地炭灰。

灰被踩得“沙沙”响,他刻意放轻脚步,缓缓走进来,青布蟒袍的下摆扫过炉边的铜火箸,带起一阵热风。

此时。

朱厚照正对着《出警入跸图》出神。

画是弘治年间画的,描的是先帝出巡的排场,他指尖点在画中锦衣卫的甲胄上——甲片上的金粉都快磨掉了,却仍闪着冷光。

“刘瑾,名单查得如何?”

朱厚照没回头,声音透过暖阁的热气传过来,带着一丝慵懒,却压得人不敢怠慢。

“回陛下。”

刘瑾躬身递上名单,指尖因紧张微微发颤——纸页被汗浸湿了一角,“共查出二百三十七名嫌疑人,分布在十二处宫苑,其中仁寿宫十七人,宪宗爷的康妃、静妃宫中各有九人,太医院六人……”

他报得又快又细,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朱厚照没看名单。

视线仍停留在画上,指尖顺着画中锦衣卫的佩刀划了道弧线:“康妃和静妃?她们的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嫌疑?”

语气里带着疑惑,指尖却猛地顿住——画轴被按出一道折痕,像给那锦衣卫的刀添了道血槽。

“回陛下。”

刘瑾压低声音,头埋得更低,几乎要碰到地砖,“康妃娘娘的掌事太监刘成,是寿宁侯张鹤龄的远房表侄,先帝去世前三天,曾私自出宫五次,每次都往张府跑,回来时袖袋里鼓鼓的,估摸着是递信。”

他没敢说“送钱”,却比说出来更明白。

朱厚照的指尖猛地攥紧。

画轴被捏得发皱,他转身接过名单,朱笔在“康妃宫”三个字上重重一划——朱砂汁沁透纸背,像滴了滴血。

“今夜子时,开始抓人。”

他下令,声音里没了刚才的慵懒,只剩冰碴子。

“抓人时动静要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刘瑾发白的脸,“但谁要是敢拦,不必请示,直接斩了。”

刘瑾心头一凛。

膝盖“咚”地磕在炭灰上,灰被震得扬起一层:“老奴遵旨!”

他答得干脆,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连宪宗爷的太妃宫里的人都敢动,这新皇的胆子,比太祖爷的屠刀还硬。

“去吧。”

朱厚照挥挥手,重新看向那幅画,“天亮前,朕要看到所有人都在诏狱里待着。少一个,你自己去诏狱补数。”

“是!”

刘瑾领命,退得比来时快,袍角带起的风,竟让暖阁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刘瑾退出暖阁时。

正撞见张永端着夜宵过来——托盘里是碗冰糖银耳羹,热气腾腾的。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瞥见张永眼里的震惊——那震惊里藏着“真敢动太妃”的难以置信,也藏着“幸好没让我去”的庆幸。

这新皇。

竟真的敢动宪宗爷的太妃宫里的人!刘瑾咬了咬牙,脚步更快了。

夜。

越来越沉,像泼在紫禁城上的墨。

宫道上空无一人,青石板路被月光照得发白,连巡夜禁卫的甲叶摩擦声,都在空旷的夜里荡出很远——“哗啦,哗啦”,像谁在摇碎银子。

“动手!”

随着刘瑾一声低喝,声音压得像猫叫,三百名东厂番役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鬼魅——他们早就在宫道旁的阴影里蹲了半个时辰,此刻扑向各处宫苑,鞋底子沾着露水,没一点声。

最先遭殃的是御膳房。

两个被列入名单的厨子正蹲在灶台后喝酒——土陶酒壶放在案板上,旁边还摆着碟酱肘子,油乎乎的。

“这新皇年纪小,说不定……”

话没说完,锁链“哗啦”一声锁住了脖子。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是给陛下做了十年御膳的!”

厨子叫嚷,手还抓着酒壶,酒洒了一地,呛得人咳嗽。

回答他的是一记闷棍——番役手里的枣木棍“咚”地砸在他后脑勺,人瞬间软了,像袋灌了铅的米。

另一个厨子刚要爬起来,被番役一脚踹在膝盖上,“噗通”跪倒,脸磕在灶台边,沾了一脸面粉。

番役拖着昏迷的厨子,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案板上那碟没吃完的肘子,被风吹得凉了。

紧接着是侍卫营房。

三十多个侍卫刚换下岗,正脱着铠甲——甲片堆在地上,像座小铁山,有人光着膀子擦汗,有人端着茶碗吹牛。

“听说张侯爷要复职了,以后……”

“以后”两个字刚出口,门被“哐当”踹开。

番役们举着刀冲进来,火把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个百户想拔刀反抗——他的佩刀挂在墙上,手刚摸到刀柄,就被番役的袖箭射穿了手腕!

“噗嗤”一声,箭簇带着血珠钉在墙上,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惨叫声还没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