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出现在叛军士兵们面前的,是一堵鬼面大盾组成的盾墙。
盾墙缓缓逼近,一杆杆长矛从盾墙后头伸出来,整的就像是盾牌上长了尖锐锋利的尖刺一般,稍微擦着碰着就要受伤。
这般的场面他们还真没见过。
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十几天以前都还是在地里耕种的佃农或者是流离失所的流民,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侯熙显然也没见识过正规军是怎么打仗的,一看这场面,本能地感到一丝心惊,却不愿承认自己的心惊,他咽了口唾沫,下令擂响战鼓——全军冲锋!
就和之前一样,给我全军压上去!把汉军压垮!
叛军士兵接到命令之后略有迟疑,但还是按照之前的经验展开了冲锋。
三战三胜的他们显然有所底气,不认为他们会输,也不认为眼前的汉军真的能很打。
于是他们就一窝蜂地涌了上去,就像是打群架一样,毫无章法,大有要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可谁曾想老师傅不讲武德,反手掏出一把AK47,对着他们就开始扫射了。
于是他们悲剧了。
汉军的长矛在他们冲锋抵达之前就靠着长度优势刺了上去,叛军士兵一个不小心就被刺了一个透心凉,陨命当场。
就算运气好躲过了长矛的突刺,下一个瞬间就被雪亮刀锋直接朝着脑门上招呼,一个不小心,脑袋不是开花就是搬家。
汉军阵前一时间满是刀光剑影,更是满满的血花四溅、血肉横飞,怒吼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这群汉军士兵大部分并非新兵,大部分都是上过战场的,见过血火的,不会轻易动摇,更兼刘基的紧急特训与完整的军阵辅助,在挥动武器展开杀戮的过程之中,渐渐找到了感觉。
短促而沉重的鼓声刺激着他们的鼓膜、心脏,使他们越是攻击就越兴奋,最初的惶恐不安在不断的杀戮中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激动。
叛军不断被杀死。
叛军不断后退。
他们不断向前,并且不断取得战果。
叛军被他们的盾墙推着不断向后退,没有招架还手之力。
长矛一刺,就是一个叛军。
环首刀一挥,又是一个叛军。
每次出手,总能带走一条人命,而自己和身边的战友……没事!
这样的战争!
太爽了!
他们越打越是兴奋,越打越没有恐惧,越打越是信心十足,越打越觉得胜利就在眼前!
胜利就在眼前吗?
是的,胜利就在眼前。
叛军崩溃的速度远超刘基的想象,正规军的正规打法的威力也远超刘基的想象,双方交手之后还不到二十分钟,叛军就开始不可遏制的溃败了。
一些比较机灵的叛军士兵察觉到不对,自己这边死伤惨重,不断后退,根本扛不住汉军的进击,再这么下去肯定要玩完,所以率先开始了反向冲锋。
他们到底不是什么坚定信仰的信念战士,不是失地难民就是市井流民,要么就是趁着风潮加入叛军的山野匪类,只是过来趁火打劫,顺风仗跟着打,一旦逆风……
风紧!扯呼!
叛军的大溃败开始了,而且速度特别的快,仿佛前一秒钟还在死战,下一秒钟就崩溃逃窜了。
所以侯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忽然间就发现前方乱了,还在听令往前冲击的人和反向冲锋的聪明人撞在了一起,把整个队伍搅的一团乱麻。
一边是被汉军进击所迫,一边是被督战队杀戮所迫,两拨人各自有各自不能后退的理由,于是乎就在两拨人的交界处率先出现了自相残杀,接着是全线的自相残杀和互相推攘以及自相踩踏。
叛军的伤亡数量开始激增,自相残杀与互相践踏所造成的伤亡快速超过了被汉军击杀的伤亡数字。
整个战场一片混乱,好像哪哪儿都在厮杀,叛军从军官到士兵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敌人,哪里是战友。
如果只是自己人分不清也就算了,要命的是敌人分得清,结阵进击的汉军分得清。
他们继续往前推进,一边推进一边击杀叛军,叛军被杀戮甚重,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进一步向后退。
应该说是汉军的威慑力远大于督战队的威慑力,而且督战队的人数也不够多,于是试图溃逃的叛军士兵在崩溃之下终于对着督战队挥舞起了五花八门的武器,和督战队战作一团。
督战队虽然部分披甲且有比较精良的铁制武器,人数却比较少,面对整个战场都在后退的溃败狂潮,就像是面对海啸冲击的一栋木屋子一样,转瞬之间就被狂潮淹没了。
于是,就在侯熙震惊的注视之下,他的督战队很快就被溃败狂潮冲垮了,没入人群之中再也找不到踪迹,估计就算能在战后找到,他们的身体也不完整了,亲娘也未必能认得出来。
溃败狂潮还很快的就冲击到了侯熙所在的本阵。
他的本阵是侯家的家兵以及部分张家的家兵组成的,有少量骑兵,还有披甲的精锐步卒,数量不多,但绝对精锐,是能在必要的时候护着他逃跑的。
可问题在于一半的本阵精锐被他当作督战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