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星辰。”林越出声叫住他。

章星辰回过身来看着林越，他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语气闲散地问：“你求婚，我有什么必要一定在场？”

“当然，”林越说，“我希望陆小朝能答应我，就算是为了跟你赌气也好，我希望她答应我。”

“你放开我。”我说。

“答应我。”林越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们就这样，三个人，相对站着。

“要怎么样，你才会答应我？”他不答反问。

我摇头，“怎么样我都不会答应的。”

“怎么你还想跟章星辰在一起吗？你还是不长记性吗？茹芩没跟你说吗？她为了得到章星辰，不惜害死你妈妈。这样，你还想继续跟这个男人厮守在一起吗？”林越大吼出声。

我不敢去看章星辰的脸，不敢看他听到这番话的反应，害怕自己会开口跟他解释，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我妈妈的死跟他没关系。

“谁的身边我也不会去，”我直视着林越说，“你现在开口跟我求婚也好，把章星辰叫下来也好，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在我看来就只是为了羞辱我。”

林越终于松开了我，他松开了我，却一拳垂在车窗上，车窗玻璃应声而碎，他的手背，也鲜血淋淋。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声音沙哑：”陆小朝，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行不行？“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敢掉眼泪，我眼里的林越又回到了龙姝翊刚回来时的落魄模样，他六神无主的样子，看上去，那么可怜。

“我错了，”他重重地捶在自己的心口上，闭上眼睛，泪水从他的眼眶滑落，“我后悔了陆小朝。”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林越的忏悔，如果是，我一个字也不会放进心里。

我希望的是，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摆低姿态，永远不要向我忏悔；我希望他们坚持他们的立场，永远高扬着他们的下巴，蔑视我。

这样，我才能有足够的力量，记住我的伤痛，永远不要原谅；

这样，他们或者才会体会哪怕一些些，我心里的怨恨和痛苦。

“林越，你知道人最可耻的，不是在伤害了别人之后毫无悔改，最可耻的，是你现在这样，伤害了别人之后，竟然还祈望被原谅。”

像我一样，推开了章星辰，却还是希望他能张开双手拥抱我。

我离开了那里，却有些忘了，我到底有怨恨林越，面对林越的求婚，我感觉有多羞耻，多荒诞。

我离开了那里，只记得，我背对着章星辰，他还没走，我又一次把背影留给了他。

那些痛，都能挨过去，我有把握自己终究能挨过去。可是，失去章星辰这样的痛，我猜是一辈子也好不了的，每一次想起，每一次都是不同的痛楚，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耗在回他身边的踟蹰里。

可即使这样，我想也能挨过去，因为空气里有风，我可能正呼吸着他的呼吸；仰头时，我们也许正看着同一片天空。

回到住处，屋里灯开着，星海坐在沙发里，一脸的凝重，像是一直在等我。

“外婆还好吗？”我进了屋，脱下外套，在沙发上坐下，主动搭话。

“告诉我，你在电话里跟林嫒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在纠结林嫒的那件事。

“都过去好几天了，你怎么还在惦记这件事？”我笑着说。

“你瞒了我多少事？”星海的脸色越发凝重，他盯着我一动不动的，似乎打定主意要寻根究底。

“没有，我没有瞒着你什么。”我别过视线没看他，“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的，是林嫒的私事，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