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糟糕的是,第二天从职工食堂传来了消息,事先准备不足,没想到会遇到这档子事,食堂里快要没米下锅了!由于不知道大门还要封多久,看来每顿只能熬稀粥喝了,而且还没有下饭的小菜。哎呀,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它饿得慌!就算厂领导呆在办公室里不消耗什么体能,工人可是要在生产一线干着体力活的呀,每天光喝稀饭怎么能行?
史厂长和肖书记就叫来了杨胖子,问他能不能想办法出去报个信,找镇政府和村委会的人来把村民给劝回去。杨胖子说我试试看吧,扭头就急匆匆的下了楼。他先来到了工厂的南大门,门外边平板车和独轮车堆得跟小山似的,别说是大门,连小门也打不开。他便隔着障碍物开始对着村民们苦口婆心的说教,试图说服村民们能自行离开,他劝村民要讲道理,说强扭的瓜不甜,不能够这样胡闹的。这一招显然是在对牛弹琴,村民们根本就不予理会。
杨胖子想着在这儿浪费口舌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干脆就从小山上面爬过去算了。可是这种想法也行不通,在他攀爬到一半的当口,就被村民们用竹竿乱棍给捅下来了。没有办法,他只得转过身前往北门,想看看那里的情况是不是有机可乘。
北大门也是一样,被障碍物封得跟铁桶似的,根本就出不去。杨胖子快要觉着没辙了,想着这么快就回去面对两位厂领导似乎有些个不合适,他便沿着围墙根转悠,看哪儿是不是能够搭一把手翻过去。好不容易选准了一个地方,刚把手搭上墙头,又被一通乱棒给打下来了。这些村民真下得了狠手,把他的几根手指头瞬间都给打肿了。看来围墙四周都有村民把守,想从墙头上翻出去也是没门。大门是出不去,墙头上也爬不过去,既不能飞天,又不能遁地,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来交差。两位领导见他出去这么快就回来了,知道事情办得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一问情况,果然如此。又听说他的手指头被打伤了,两位领导看着那几根胡萝卜似的手指,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可是对于目前的现状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沮丧之情是溢于眉宇。
看见领导难过,杨胖子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尤其是史厂长,人本来就瘦,再加上愁得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眼窝看上去就明显凹陷了许多,瞅着很让人揪心。
杨胖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颓丧的把身子倚靠在沙发上,低头想着领导那么的器重自己,给自己升了官,可是自己呢,到了关键时刻却派不上用场,连这点儿小事情都办不了,杨胖子啊杨胖子,你能对得起谁呢?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杨胖子突然想起方才沿着围墙边转悠时,墙脚下面有两根从墙外面引进来的卤水管道,在管道与围墙之间似乎有一些缝隙,缝隙的大小也许能够容下一个人的身体钻出去。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现在正是中午,太阳还挂得老高,外面肯定是有村民放哨,看来要想有所行动,只能等到天黑才行。
傍晚,夜色渐浓,杨胖子跟两位领导打了声招呼就出发了。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从墙外引进卤水管道的地方,屏神静气地听了一会墙外的动静,确认是安全的,就把头从管道间的缝隙里往外伸,还好,马马虎虎的伸出去了。他拿眼睛往两边看了看,见没有人,就努力的把自己的身子往外挤,缝隙是小了一点,可还是被他给挤出去了。他不敢沿着墙边的大路走,怕被疯狂的村民们发现,就顺着对面的田埂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一口气跑到了十几里外镇里的派出所。
派出所的同志很热情地接待了他,说:“你们厂子发生的事情我们昨天就知道了,也派人去劝解了,可是不行啊!你看这一没打架,二没流血的,再说了村民们也有着自己的正当诉求,只是使用的方法偏激了些,我们派出所也不好强行干预的啊!”
杨胖子急了:“那就没有办法了么?”
派出所的同志冷静地说:“办法总是会有的。要不这样吧,待明天镇政府的领导上班后,你去找他们看看,这种情况让他们出面解决会更好些。”
杨胖子想了想,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当天晚上,他在派出所值班室的长椅上猫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就到镇政府的大门口候着,待镇政府领导的车子一进大门,他便尾随着追了进去。镇政府领导的答复和昨天晚上派出所的同志说得差不多,也说是前一天就知道情况的,也在当天就派人去协调了,可是村民们不买账,协调也就没有结果。这位领导还反过来劝杨胖子,让他回去转告厂领导,希望工厂能够和村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把事情给圆满的解决掉,如果有需要镇政府出面的地方,镇政府是责无旁贷,全力配合。
杨胖子一听话音就明白了镇领导的意思,这也难怪,作为地方的父母官,希望自己的子民都能够找到工作,都能够早日富起来的想法,本来就是无可厚非的。看来指望镇政府出面把这件事情给摆平了,希望也不大。杨胖子觉着再坐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就站起身来向领导致了谢,拍拍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