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来,是要与不动城真正合作,对吗?”
“是,”九婴停了停,“我知多日前的合作让你心存疑虑,所以才会有今日扣押夔禺疆之事发生,但我已将此秘告知,我等所为,只为幽界存亡之续,非为逐鹿中原,功成后,亦不会再骚扰人界,还请阁下放下芥蒂,与我等诚心合作。”
这是很长的一段话,九婴说完后,便忍不住又喘了几口气。
解锋镝还是不信。
可他虽然不信,却还是点头:“此事,容我细思。”
当面答应,不智。
退出幽界后,解锋镝将事实告诉了黑衣,黑衣虽有犹豫,但终究是选择相信了他。
而后……
而后,解锋镝便独自前往狩宇族。
史艳文已经在狩宇族等了很久,探头探脑的精灵从未断过,从开始的心生警惕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似乎也没过多少时间。
他庆幸于皇旸耿日只察觉出了建木,而未察觉出建木为他带来的造化,这颗心便稍稍放下,但还不能完全放下。
往日,是他太自大,总是将力量肆无忌惮地用,须知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有人能察觉出他的建木凝华之体,就一定也有人能窥探出他的功参造化!难怪当日自己将力量放在夸幻之父面前时,解锋镝会脸色大变。
这道理简直就和有人得了毁天灭地的力量后还不加控制一样可怕,也难怪,冥冥天道会逼他立下誓言。
这是个警告,是当头棒喝,是天道借着狩宇族告诉他,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尽快送走仗义,若真有朝一日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那仗义就危险了。
他想得入神,也没注意周遭的动静,到细微的骚动逐渐变大才反应过来,到他留心去听,这骚动又在皇旸耿日的挥手间瞬间平息。
“外面怎么了?”
“有人类来了,”皇旸耿日神情冷淡,“来得倒快。”
史艳文若有所悟地回头,只见一蓝衣书生轻摇折扇,神情和煦,慢慢步上台阶,领路的侍从倒退后离去,他就在那里站着,无奈又温柔地看了他一眼,对皇旸耿日道:“旸帝,有劳了。”
皇旸耿日蹙眉道:“史艳文是狩宇贵客,不劳。”
史艳文站起身,退到解锋镝身边,道:“天色不早,艳文确已叨扰多时,若无他事,我们便就此告辞。”
“真是可惜,”皇旸耿日看着他,“我还没听到你的答案。”
史艳文绰有余裕,不慌不忙道:“羲和顶秀丽天成,可惜艳文终究是人类,怎好惊扰此地清净?”
皇旸耿日笑了笑,道:“何必这么快拒绝?来日方长,不如再多给自己一些考虑的时间,毕竟世情无定,明日之事又有谁能预料呢?”
史艳文心中一凛,有些犯难:“旸帝此话,艳文不甚明白,不过在艳文看来,世情虽然无定,但己心不移,当无惧世情。”
“哈,也许吧。”
作为客人,史艳文实在不合格;作为主人,皇旸耿日更加不合格。
尚且云淡风轻的气氛,被这两句话杀得寒冷刺骨,皇旸耿日的脸上却没什么异样,倒是史艳文有些奇怪,默不作声地侧目,解锋镝却沉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旸帝,”史艳文拉过他的手,对皇旸耿日道,“告辞。”
皇旸耿日但笑不语,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两人远去。
方出狩宇族,解锋镝就反握住史艳文的手,一步一步往天月勾峰而去,走到冰轮半落时,两人才回到山上,期间谁都没有开过口。
进了房间,关上木门,点亮蜡烛,解锋镝转身便走。
史艳文抓住了解锋镝的衣袖。
烛火在桌子上晃动,晃得解锋镝的脸阴晴不定,半晌,解锋镝坐在了他的身边,视线停在他的脸上,问:“怎么了?”
这一路的沉默都不及这句话来得渗人。
如此平静的口气,如此贴近的距离,毫无暖意的神情。
史艳文顿了顿,假做没有听到这句话,忽视话语中的冷淡,揭开他用袖口特意遮掩住的右手背。
那里有道伤口,伤口很浅,并没有伤到筋骨,但这双手太好看了,这不算丑陋的伤口就显得很煞风景。
“受伤了,怎么都不上药?”
解锋镝眼帘微阖,道,“只是小伤。”
史艳文蹙眉:“你的状态不太对,是不动城出了什么事吗?”
他凑近了些,蓝眸里的担忧就明晃晃地亮在了解锋镝面前。
“……无,魔流剑之事已有进展,倒是你,旸帝邀你去狩宇族,可说了什么?”
“老生常谈,也无大事,”怪异的不安在心底浮现,史艳文放低声音,神情越加柔和,“那天,你也是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