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朵白花飘落,忆无心拍拍手掌,甜甜地笑开。
“……那还真是令人期待的会面呢。”
是年,清夏,君子归。
风尘仆仆的身影僵在当场,却将所有的活力注入了视线,一眨不眨地盯住前方,视线落下的尽头,是青年惊讶的脸。
银燕啊……
对视许久,雪山银燕开口:“你是什么人?”
我是史艳文,是你的父亲,吾儿。
史艳文指节又抽动了几下,钻心的纠痛随之而来,没有半分迟疑地占据了他的心脏,像被人攥住揉捏般疼,疼到斗笠下的脸都有了狰狞之色。
雪山银燕也看见了他手上的青筋。
“阁下受伤了吗?”雪山银燕放下茶盘,步出走廊。
正气山庄收留过不少重伤的人,他们大多如此人一般,
史艳文斜靠在门上,重重喘息,他又忘了,过度激烈的情绪会让自己陷入不堪,苦境给他的压制远比素还真想象得可怕,可人的情绪,哪是那么容易能控制得好的?
“这位人客,可是来正气山庄求助的?”雪山银燕快步上前,略一犹豫后站在史艳文五步之外,“先入内吧。”
史艳文失声笑了。
不堪入耳。
雪山银燕愣住。
这声音有些熟悉,虽然比记忆中还是略显年轻,可终归是熟悉的,只是因失声而沙哑,因喘息而显得力不由心。
雪山银燕还未辨认清楚这声音的情感,那人突然无声向倚着门扉歪了下去,不及思索,雪山银燕赶紧扶住了他。尚未站稳,那人就反握住他的手臂,“一滴雨”就落在手背上。
“银燕?”
廊间袈裟一闪,俏如来缓缓走出,看见了门口搀扶的两人:“他是……”
“大哥!”雪山银燕心里有些慌乱,虽然他也不知道这股慌乱来源于哪里,但就是惴惴不安得很,“帮我扶住他,他、他受伤了!”
他焦急的语气,让俏如来以为受伤的是哪个旧人。
也许是旧人。
他走到那人身边时,总有股炙热的视线对他紧盯不放,他走近,才发现那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雪山银燕,怕他离开似得,指甲盖都泛着白色。雪山银燕毫无所觉,他只是犹豫地看着那人,似乎在迟疑是否要将斗笠摘下。
俏如来不动声色地默默打量,殊不知斗笠后的视线是何等欣喜与苦涩。
“这位壮士,你无恙否?”俏如来伸出手。
史艳文主动抓住了他,跳动急促的脉搏毫无阻挡的落在他的手心里,俏如来一愣,却见那人又猛缩回手,死死攥住胸口的衣裳。
“哈……”
夹杂着喜悦的呻吟脱口而出。
俏如来瞳孔轻缩。
雪山银燕蓦地掀开斗笠。
皓月光懊恼地走出廊间,在看见门口那人时陡然倒吸口凉气。
“前辈!!”
……
藏镜人没想到来接女儿时会碰见这种场景。
“爹亲,这是我在武林上新结交的前辈,他叫……呃,过客?前辈,这就是我的爹亲,藏镜人。”
素还真好整以暇,一派仙风道骨,含笑道:“久仰。”
忆无心眨着天真无邪的双眼:“爹亲和前辈一定要好好相处,不要跟黑白郎君一样随便动手哦。”
藏镜人只想冷笑。
奈何说这句话的是他的女儿。
那就不仅不能冷笑,还得帮忙兜着。
“无心……”
“对了爹亲,”忆无心晶亮的瞳眸闪闪发光,月牙儿似的充满灵气,“俏如来大哥用同心石传信给我了,说让我们赶紧回去,他有大伯的消息了!”
藏镜人诧异地看她一眼,继续沉默。
忆无心上前牵他的袖子:“爹亲?”
藏镜人无奈,瞥了一眼但笑不语的素还真,有些话不言自明,然后拍拍忆无心的肩膀:“俏如来是怎么说的?”
“大哥说二哥给他寄了封信,上面有史艳文的线索,不过……咦?等等,大哥又传信来了。”
忆无心拿出脖子上的同心石,那同心石专用来传信,只要不超过太长距离,一闭上眼,就能感知到那头的情况。
俏如来要说的必是急事,所以才调动了同心石,忆无心慎重地闭上眼。
藏镜人立刻瞪向素还真,素还真拂尘轻扫,莲香氤氲下格外舒缓的气息无声淡开,温良恭俭地揖手行礼,藏镜人眼角一跳,拳头咔咔作响。
暗流涌动,你来我往。
半晌。
忆无心脸色大变,红了眼睛:“爹亲,大伯、大伯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