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来这位年轻人只是在找借口戏耍他们,只因他完全可以做到在一秒内直接放倒佣兵的手腕——与此对比,年轻人的脸上甚至连汗水都没有产生,大气也不曾喘过一口,他的微笑看起来是那么的悠闲。
“我?”微妙地瞥了桌边端坐的紫发少女一眼,黑发年轻人指了指自己,“一个旅途劳顿、顺带进来讨点酒水喝的旅人。嘛,当然你也可以叫我艾恩。”
“你的名字?”
“不是,”挠挠脸颊,年轻人移开视线尴尬道,“其实这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取的。象征自己曾经的身份。”
“……你很诚实。”紫发少女眯起眼睛。
“诚实是一名绅士应有的美德,敬爱的女士,”暗红瞳孔变得愈发和缓,年轻人空着手、假装摘下头戴的礼帽,行了一个绅士礼,“不过我分得清楚对象。”
真会装模作样。冰冷面庞化开、禁不住噗嗤一笑的同时,少女暗自腹诽,给他作下了这样的评价。
诚然,这时候的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趴在酒馆边缘那张桌位上的醉汉,在某一时刻的睁眼、微笑、合眼。
……
“咦,发生什么事了?”
当戈林酒馆的老板娘,罗芙夫人通过密道回到此地时,她发现了相当令人惊讶的一幕。
里昂与华森这两名雇佣兵不知何时消失了,桌上只留下一瓶装着一半啤酒的玻璃瓶跟配套的木塞子;取而代之地,这里多出来了一位神秘的黑篷人物。
罗芙清楚知道里昂跟华森的品性,收入拮据的他们是绝不会将剩下一半的酒瓶拉在这里的。两人之所以会离开,她直觉地感到和那位来客有着必然联系。
这个年轻人坐在紫发少女的桌对面,双手握合,神情怡然尔雅,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攀谈着什么;而少女时不时地点头,淡漠的面颊上偶尔显示出惊异,亦偶尔会开口附和几句。
至于她们之间交谈的内容,罗芙依靠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是——“九年战争”、“弗朗克与因格列和平条约期间关贸协定”、以及“光明神教东征军”之类,完全不似平凡人所能讨论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凭当了多年酒馆老板娘而培养出来的眼力,罗芙注意到,在那黑发红瞳的年轻人讲到“东征军”这件事情上表情的变化发生过不下三次,但都很微弱、微弱到不易察觉。
参加过东征军的战争?不对,哪怕裹着黑篷、他看上去身材仍是这样的纤瘦,不像当过士兵的模样。
那又是怎么回事呢?受到光明十字军东征铁蹄的践踏,家园被迫害的痛苦;还是至亲之人被国家强制征兵,从此再不相见的遗恨?
“啊啦,请问您是这戈林酒馆的经营人吗?”
“是的,”心思收归现实,即便疑虑犹存,罗芙对这位新客人施以自然的微笑,“欢迎就座,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吗?”
“嗯,”轻点头,年轻人亲切地打了一个手势,“跟这位小姐一样、三年陈的法兰第红,另外顺便想问些事情。”
“很好。说吧,我这戈林酒馆虽然小了点,消息的渠道还算灵通。”
转眼看到经营酒馆的女人已亲自将原为两佣兵所坐桌位清理完毕,黑发红瞳的年轻人——不、现在我们应该称她为海伦娜,扶着纤细的下巴开口道,“请问您知道福根爵士吗?他是我的老师,一名曾经在罗莎公国的霍狄斯克城开过家古董店的老人,七十多岁,最近几年他似乎有到瓦蒂斯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