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字的?”
米蓝动作一僵。
段子矜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又喜又悲又疼,她抹了下眼睛,轻笑着问:“你早就想起来了,是不是?”
米蓝眸光一阵深一阵浅,变化了许久,闭着眼睛笑出声,眼泪还没落下来,就叫反身回来的女人抱了个满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有泪水从米蓝乌黑的眼睛里流出来,很安静,“我知道。”
可是子衿。
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爱他。太爱他。
“傻丫头。”段子矜抱着她哭了一会儿,“你就让他这样提心吊胆一辈子吗?”
“你就告诉他……我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米蓝轻轻莞尔。
像个孩子那样,慢慢长大,重活一世,爱他陪伴他,再不分离。
段子矜曾经以为她和江临的爱就是世间极致。
却原来,爱情有千万种模样,如众生千万像,傅言对米蓝,米蓝对傅言,又比她和江临浅薄多少?
“孩子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段子矜问。
米蓝摸着自己稍显弧度的肚子,“想好了,叫靖笙。”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她要他的一辈子,要一辈子宁静的生活。
来找母亲的银耳站在门外刚好听到这一句,便问:“靖笙,是蓝姨肚子里的宝宝吗?”
段子矜擦了擦眼泪,点头,揉揉儿子的头,“是啊,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银耳很认真地想了半天,“女孩,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
当天晚上段子矜先回家陪雪梨,江临、商伯旸和邵玉城几人便多在傅言家呆了一会儿。
江先生到家时,江太太已经睡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踩着她喜欢的柔软的毯子,眸光定在床头柜的抽屉上。
他从来没打开过她那一边的抽屉,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也许是好奇心作祟,江先生走到那边,以最小的动静拉开了抽屉。
里面静静摆着一个很有年代感的笔记本。
他一页一页翻开,是她从小记的日记。
小时候有不会写的字,她便用可爱的拼音标出来,偶尔还有铅笔画上去的插图和那个年代很流行的贴画。
他慢慢读着,不觉得困倦,好像用这种方式参与了她整个人生。
里面生动的描述让他仿佛能透过日记本看到曾经的她。
最后,时间到了那个她知道他有了未婚妻,知道他重病难愈,所以为了救他,而决定远走他乡的圣诞夜。
男人的手顿了顿,似乎不敢往下翻。
但他还是颤抖着翻开了。
画面像是电影,一帧帧极具镜头感地出现在他眼前。
……
那一天,星光闪烁,烟火璀璨。
米蓝和傅言拥抱着躺在婚床上,米蓝还是一如既往地作乱,傅言恶狠狠地威胁,“你再胡闹就别怪我不客气。”
邵玉城和顾千秋还因为婚宴上哪个男人多看了她一眼,哪个女人给他敬了一杯酒而闹着不愉快。
商伯旸在陆七七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催促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再不办婚礼他们真是要疯了。
天知道他比谁都想把七公主娶回家。可是一直有事,一直耽搁。
那边是深夜,欧洲是傍晚,江姗处理着教廷中永远批阅不完的公文,身边男人很有耐心地为她揉着肩膀,江南偶尔过来看看,总能被秀恩爱秀一脸血。
兰心和江逢时在庭院中相遇,倒也不似以往尴尬,反倒像是相知许久的老朋友。
兰心踟蹰了一下,道:“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了……我想收拾收拾东西,回郁城去陪老夫人。”
江逢时没有阻拦,问:“还回来吗?”
早已想到他不会拦,她还是有点失落,端庄地笑,“回不回来,有区别吗?”
“有。”男人回答得很平静,“如果不回来了,我就收拾东西,和你一起去。”
兰心猛地抬头,撞进他深沉的眼眸里,沉寂多年的心复苏一般,遽烈一跳。
唯有江临,坐在自己家的卧室里,手捧着一本陈旧的日记。
光线很暗,只能听到微弱的、稀疏的、滴答滴答的声音。
男人没回来,段子矜到底睡不安稳,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揉了揉脑袋,看到黑暗中他就坐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毯上,手里拿着的……
段子矜一下子清醒过来,“你在干什么?”
男人见她醒了,合上日记本,嗓音很沙哑,“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