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赵回来了,远远看去,他一只手抱着腰袋,另一只手提着一只肥大的狐鼠。风中的潮湿带着略微的凉意,预示着夏季快要结束了。
猎人赵也看见村子口的大家了,但脸色依旧沉沉的,他低头走过树林,荒草地,沼泽地。尽管走的不快,但是脸上还是流下了几道汗水,他的表情掩盖不了任何东西,谁都能看出他的心事。但,准不准确呢?
“猎人赵,途十五,货地鼠五只、狐鼠一只、高粱子三盒、位相花心二十味。遇长雨八天。灵神驻心,幼林成荫。野河源,雾桐护位。”猎人赵面无表情地说完返村令语,就站在寨门外一动不动,等待里面的人回话。
“守卫瑞,通。”里面的人答道。
寨门开了。猎人赵走进去后,向着驻台上的守卫瑞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前走。他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桌子面前停下来,将背袋放到桌面上,轻轻地说道:“烦请检视”。
那男子身穿黑色麻衣,麻衣的帽子盖住了头部,胸前挂着一串大木珠,那是用水木做成的,水木极为坚硬,表面有富于变化的图案,大家都以为这是大自然的话语,不过只有学识丰富的人才能读得懂,而灵者就是管理知识的人,他们对待万物的态度和众人都不一样。现在不是战争时期,所以他们的地位就稍稍降低了,这个灵者的任务就是对每一位进出的族人或外人进行检查。
“嗯,你过来,”灵者缓缓地说,盯着猎人赵的眼睛“你还有其他的东西要交出来吗?”
“这里有我的全部猎物和药材”
“嗯,腰袋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能拿过来让我瞧瞧吗?”说完,灵者就伸手去拿。
“当然可以,就是这了”,猎人赵却主动递了过去,“这里是我的一些工具”
猎人赵的眼神稳定,没有半点飘渺摇晃,动作简单利索,没有表现任何紧张感。但是灵者却一脸不满的坐下来,无趣的说,“可以了,你可以离开了,等明天的族长回应”。
猎人赵拿起腰袋,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他绕过了族人们聚会的广场,为的是让尽可能少的人看到自己。在路上,他思绪万千,考虑着弟弟的刑罚到底会是多重,自己的礼物会不会让他少受些罪呢?
到家了,但是家里却没有人。弟弟还在石狱里,要明天才能出来。猎人赵是个老猎手,但是好多年前的时候,猎物就少的可怜了,之前的狍子,老虎,马鹿都被族人和其他的族人猎杀的差不多了。猎人赵年轻时还跟着师傅学习打猎的技术,但是他的师傅就是最后一名猎人了。而他在师傅被流放之后就没在打过猎。今天他为了弟弟去狩猎,因为如果送给族长一份厚礼的话,弟弟的罪行就会减轻。而弟弟的罪行却是很严重的一个罪:私通外族,偷窃灵术。而灵术都是被禁止被偷窥的圣物。这是所有的族人都知道的。
猎人赵猜想族长仪式中的人们该会怎样得出罪行的结论呢,还有自己的盒子什么时候去取呢。家里的火还在,他将身上的袋子放到桌子上,脱下身上的脏衣服和脏鞋子。去罐子里拿了一个大窝头就吃起来。无论是为了弟弟有多么焦虑,在外面那么长时间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他实在太累了。他吃完窝头就躺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天亮的很快。晨光透过门缝照进屋子里,猎人赵也醒了,但是这红红的霞光和刚才睡时差不多,都是那么的令人不安,仿佛一切都会被染上血的颜色。
外面响起了啪啪的脚步声,来了几个年轻人,猎人赵认得他们,他们是族寨守卫队的队员,此外还有一个议会成员,他叫数师盛,师从野河的数师祥,十四岁那年便被发配到此,负责器械的管制。然而年轻气盛的他总是一脸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众人,所以雾桐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不想招惹麻烦。这时,数师盛大声叫喊着猎人赵的名字,要他参加议会。无非是去接受弟弟的最终惩罚结果。
会议室的房子在雾桐天星广场后面,是这里最大的建筑,有十根石柱顶起,每条石柱上都刻有奇怪的图案,夸张的线条在疯狂的扭曲,就像在描写人性的贪婪与罪孽。那是野河的灵者设计的,来参加议会的人都怀着敬畏的心去看待这些不寻常的事物。
商法者椎是这里最高的审判人员,椎的身材极为高大,粗壮的胳膊抱着二十多本书,走在大家的最前面,也是第一个入座的。他用眼神交代了周围守卫队的成员,让他们把议会室里的人们安顿下来,不要发出声音。他们是来维持秩序的,也是实施刑罚的。数师盛带着猎人赵来到时,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猎人赵表现出以往的镇定的表情,尽管他的内心十分紧张和挣扎。
阳光已经慢慢爬起来,照到广场的族石上,族石上的花纹也渐渐地明显起来。接着族石自己渐渐地发起光来,这时,商法者椎大声喊:“雾桐时,立法正。召罪人术人赵。”
“术人赵,年十四,通外族,盗灵书,狱十日,今召庭。”列宣者王狼高声宣读,他是少有的名字有两个字的人,族内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