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处处该低她一等吗?这又是什么理儿呢?”
又有几个奴才虽不敢起身,到底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李全福素来好脾气,却知道这些人最怕什么,招手道:“罢,罢。既是这么着,这里也留不得你们了,我回了皇后娘娘,打发你们出宫罢。”
果然,那些丫鬟们都磕头告错,软玉虽说不服气,可是又想着宫里的姐姐,也只得跪了下来。
萧合皱了皱眉头,一心只想早早脱开这是非,忙跪下对李全福说道:“原本公公怎么处罚她们我是再也说不上话的,只是公公也该想着皇后娘娘罢,皇上刚登基,自然这宫里事无巨细都要娘娘打理,想来娘娘已经是心力交瘁了,如今又怎好因为这起子事情再劳烦娘娘。再者娘娘心善,最是可怜我们这些奴才,本来背井离乡已是不易,前些年又是旱涝再也没个断的,好不容易熬到新皇登基,宫中大选,又层层选下来才得以留在宫中,皇后娘娘怎么忍心断了我们的念想。要说她们的话并没有错,我既然是这知春园中的宫女,便要做好分内之事。公公您也不必叫我姑娘,还是像称呼她们一样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李全福恨铁不成钢地望了一眼软玉,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那些宫女,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们啊。什么时候能有萧合这样的气量,也就不用再呆在这里侍弄花花草草了。”
萧合听了李全福的话,心中登时如打翻五味瓶子似的,说不出什么味,气量么?她哪里有呢?
到底福了一福,道:“公公,既然这里已经有人打扫了,我便去花房帮忙吧。”萧合说完得了李全福的准便退下了。李全福亦往别的园子去了,不再追究下去。
暑气已经上来了,更是一丝风也没有了,原先地下尚有的几处水渍早已蒸尽了。石榴花虽是红滋密密,却开得怏怏的,毫无生气。远处又隐隐约约起了蝉声,廊下鹦鹉不时扑扇翅膀,左右来回望着。整个宫里都显得燠热寂静。萧合正在往汉方瓶中插刚采摘的鹿子百合,一会儿要往元妃娘娘那里送去,只见那百合沐在金色琉璃瓦反出的灿灿光下,含露低垂,娇艳欲滴,叶片清翠娟秀,朵头硕大,伸出丝丝雄蕊,金光闪闪。
百年好合,据说受到百合花祝福的人具有单纯天真的性格,集众人宠爱于一身,不过光凭这一点并不能平静度过一生,需得自个儿把持好自个儿,心中无所执念,才能保持不被污染的纯真,百合向来是入世难合,自古便有”更乞两丛香百合,老翁七十尚童心“之说。
萧合正想的入神,忽然听到宣武门城楼上的大钟响了三下,她拿着百合的手顿了一下,又不慌不忙的把花往瓶中插去,没有人能看出她心中荡起的涟漪。
大钟三响,是皇上下朝了。
那瓶鹿子百合已经插好,是时候送出去了。
果然不出多大功夫,李全福便打发了人来找:“萧合姑娘,公公叫你过去一趟。”
萧合把手边的百合交给身边一个奴才,托他送到元妃的凤音阁,那奴才得了话,拿起花瓶就往外走,萧合却叫住了他,道:“等一下。”说了凑上前去闻了闻,瓣瓣含香,飘上鼻尖,当真是养心安神,怪不到有人会发出“夜深香满屋,疑是酒醒时”的感慨。
那个奴才看在眼里,眉毛一弯,倒是笑了:”姑娘这是怎么了?鹿子百合虽是稀罕东西,姑娘也不是头回见,若真是想要,向李公公讨了就是了,何必偏偏就舍不得这盆。”
萧合目光流转,脸上起了晕红,倒把那百合比了下去,缓缓道:“自己插的花,当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只怕这是自己在这知春园插的最后一次花了。
载酒买花少年事,浑不似,旧心情,以后插花,更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了,萧合哪里是舍不得这鹿子百合。
萧合到了李全福住处的时候,李全福早已把身边的人都支开了,见到萧合来也不拐歪抹角,开明直了地说道:“萧合,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的路你得自己走了。时间紧迫,作为你的长辈,我有几句简短的话不得不交代你。其一,要学会等学会忍,在时机未到之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第二,看东西不能仅靠眼睛,要学会用心;其三,人心险恶,要学会步步为营,一切不可马虎,也不可过于忍让;最重要的一点你要牢记,你一定要把握住皇上的心。在这宫里皇上再喜欢也抵不住别人一味挑拨陷害,到皇上对你失望之时,也就是你死无葬身之地之时。“
院里一架黄蔷薇正开得荼蘼,灿烂满枝儿,投在青石砖上晕晕的影儿,朦胧胧微漾着,帘外门檐,檐下燕雀,都懒怠着动。日头远远的火红一片,只让萧合觉得炎热蒸不住似的,浑身汗津津的沁着肌肤,道:“都记下了。”她心里难受,亦不愿多说。
李全福亦是微叹,道:“好孩子,我知道,真正有色的妇人,宁甘玉碎珠沉,绝不肯枉道去讨好别人,以图幸进,故往往死得可怜,可惜,为千古伤心,我不希望你成为这样的女子,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萧合听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