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怎么也找不到的,需从西域取得。他急忙推却道:“美人您这可是折煞老身了,这等好东西可是奴才这等卑贱之躯能享用的。既是好簪就得配佳人。”
说罢,王怀恩打量萧合仅用一个骨钗盘发成髻,绿云扰扰,乌黑如泉。脸上虽未施粉黛却胜似施了粉黛,肤若凝脂,桃光满面。描了简单的长蛾眉,一双眉下两只眸子深如古井,幽若晨光。虽身着盛夏轻绡宫女装却也把宫中那些华装丽服之人比了下去。软细腰肢,盈盈一握,真真是骨头生得好,杏骨冰肌,再不为过。
“公公。”萧合被他看的难堪,轻身唤道。
王怀恩这才如五雷灌顶一般,慌张说道:“奴才失礼,美人莫怪。只是这簪子奴才真的要不得,我看美人只簪了一支骨钗,虽说这样也抵不住美人风华,但也太朴素了些。这支翠玉龙头簪还是美人您自己留着用吧。”
果然不出所料,萧合见王怀恩今日断然是不会收了这支簪,便装起翠玉龙头簪,取下头上的骨钗,递给王公公:”这点心意王公公不会也要拒绝吧。”
“那奴才真实多谢美人厚爱了。”萧合向王怀恩奉钗的过程不偏不倚地被路过的软玉看到了,软玉并不知道这人是谁,道:“萧合姑娘果然懂得世道人情呵,怪不知道李公公今日如此维护。”语气里是有刀笔吏不屑的尖酸刻薄。
不等王怀恩发作,萧合立马说道:“狗奴才,往日里说说笑笑就是了,大总管面前容你放肆,还不快退下。”
软玉听眼前之人是大总管,又见萧合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要自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便识趣地想要离开,不料却被王怀恩的一个“慢着”叫住了。
王怀恩吩咐左右:“拉出去。”
萧合急忙拦道“大总管这是作何?”
“美人初到宫中,若是不立下威望,连一个奴才都敢不把您放在眼里,以后如何叫别人信服。”又对着那些人挥挥手,道:“割了她的舌头,送到冷宫里,让她去伺候那些人吧。”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冷宫里的那些女子,大多都丧失了心智,非疯即傻,狭隘的不见天日的阴冷的房子也侵蚀了她们的心智,送到那里去的下人多被她们虐待致死,况且是割了舌头,软玉赶紧求饶,萧合厉声道:“今日是本宫的大日子,王公公却要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是明白公公的一片苦心,可是旁人呢?只会觉得我嚣张跋扈,不近人情,连往日一块处事的人也不放过,必然是个难相处的,公公让我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况且,公公陷我于不义事小,皇上诏书上是明明白白写着宫女萧氏淑良贤德,温和粹纯,公公这样做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么。”
王怀恩那般老奸巨猾,自然知道萧合最后一句话的分量,又见萧合态度坚决,心里便想道“好厉害的主,说话竟是这样拿捏地住分寸,怒不形于色,不现于声,方才还是好好的,立马便变了脸色,当真是毫不含糊”,脸上立马堆起了笑,道:“还是美人考虑周到。”说罢,向那些人拉着软玉的人使了眼色,众人松开了手,萧合立马转身,望向软玉,道:”不必谢恩了,赶紧退下。”软玉倒着走了几步,而后转过身子,大步快走出殿外,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王怀恩看着软玉的身影,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只是时过境迁,他觉得是自己老眼昏花也不一定。
王怀恩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仍是满脸的媚笑,说道:“万岁爷交代了,请美人先移居好竹馆,美人的东西一会儿奴才遣人给您送去。那好竹馆可是万岁爷昨个儿派奴才们整理了一宿打理出来的,如此恩宠,美人好福气。”
萧合心里想,他不过是派人去做,又用不着出什么力,这种表面功夫搁谁谁不会。她还是笑着说:“劳烦公公帮我谢过皇上。”
王怀恩道:“怎当得了‘劳烦’二字,不过万岁爷交代了,午时要同美人一同用膳,那时美人可向万岁爷亲自道谢。”
萧合送走了王怀恩,身边的人都凑了上来,纷纷道贺,众位宫女才知道,为何李全福今日对萧合如此不同,方才那几个不服气的宫女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萧合亦不与她们计较。只是在这众多人中,萧合只对着御植司掌事宫女杨柳说道:“本宫有今日,还要多谢了姑姑的栽培照料,姑姑对萧合的恩情,萧合必定没齿难忘。”平稳的语气,让人都羡慕杨柳,不禁感慨她的眼光,如今能攀上这样一位主子,可真是要大富大贵。只是大家又不懂为何杨柳笑得那样尴尬,好像怯怯的。只有一旁的宫女儿祝静昭冷眼看着这一切,萧合也看到了她,微微一笑,以表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