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芙蓉出绿波。丝丝头发梳理输得一点不苟,桃花面又梳随云髻,戴着金累丝镶玉嵌宝牡丹鸾鸟纹分心,正衬得起元妃牡丹雍容。一双黑水晶一般的眸子似威不威而自然威,手里拨弄着天眼玛瑙项链,华贵无比,映得她满面红光,琉璃闪动,她精致的鼻翼像蜻蜓抖动翅膀一样略微闪动了一下,冷冷的语气说的人心中发凉:““得罪本宫?你倒是得罪的起?你这狗奴才,本宫平日里没少给你好处,如今连一个宫女儿都看不住,眼皮底下子让那狐媚子把皇上勾了去,你是嫌一个承安宫还不够本宫对付的吗?”
王怀恩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把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只要知道症状所在,对症下药,自是不难,他微微舒了口气,缓缓说道:“原来娘娘是说萧昭容的事情。哎呦,这事娘娘真是冤枉了奴才。本来奴才惹了娘娘生气,便是死一千次也不为过,万不该再为自己多说一句,只是想着娘娘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的。”王怀恩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坐在宾坐上正在品茶看热闹的柳星因,后又缓缓说道:”娘娘真是要追究起这件事,那还得从柳美人说起。”
柳星因听到王怀恩提她,手里拿着的金凤窑黑釉茶盏一下子打翻在地,连忙跪了下来,道了一句:“娘娘。”柳星因本来就生得媚若无骨,嬿婉多情,这样娇嗔语气更是让人觉得她怜兮兮的。
万隆欣也不看她也不说话,只管喝着绿染新呈上来的茶。
王怀恩见万隆欣不做声,知道她心里是强忍着的,便接着往下说:“柳美人前几日侍寝,突发心绞痛,想必美人还记得。”
柳星因虽然不知道王怀恩卖的是什么关子,但是她从未做过这邀人承宠,“甘为人梯“的事,心里打定了她和这事半点关系也攀不上,聪明她是有的,知道这事情只管照实了说,必然不会落人把柄,便道:”六七日前的事情而已,我只是有心绞痛的毛病,又不是脑子坏掉了,如何就会不记得。”她对王怀恩毕竟是恨恨的。
王怀恩见她说话这般不客气,虽然宫里的人都说柳星因是最有福泽的,刚进宫不久就极得皇上宠爱,姐姐柳月离又嫁给了元妃的哥哥万世基,自然人人都会觉得她和元妃走得近,便敬她三分,但是以他对元妃的了解,以元妃的心性,必然看不上这样一个媚骨媚眼的人儿在,如今留她在跟前,不冷不热的游离态度,必是被承安宫的那位逼急了,所做的权宜之计。而盛宠?有了萧合,便成了笑话了,王怀恩将这种种人心琢磨透当了,便尽了自己添油加醋之全力,保证事情说清楚的情况下,也必然不让柳星因好过,说道:“那晚大人院本是林大人,邓大人和赵大人值班,可偏偏那天晚上赵大人嫡子发起了高烧,他家夫人叫丫鬟来请,他想着这宫里已安然度过了前半夜,后半夜就更不会有什么事了,念子心切,他便和林大人交代了一声就回府了。邓大人自是出了名的潇洒不羁,料着林大人往日里尽职尽责,有他在必定不会有什么差错,便早早地回去和他新纳的小妾共度春宵了。柳美人半夜里痛得死去活来,又偏偏点明了只要林大人来诊,可也奇了怪了,那天晚上一向勤勉的林大人竟然也不在,出诊记录也是一片空白。万岁爷心疼柳美人,让奴才四下寻了去,正在奴才百般寻他不到时,却在知春园附近碰到了匆匆往回赶的林大人。”
这时万隆欣看上去才像有了兴趣,把歪坐着的身子正了正,拿起腰间所配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打开扣合的子母扣,殿中顿时起了一股异香,沁人心脾但又夺人心志,末了,又扣上那子母扣,反反复复中,那香味绕着开合之音在这凤音阁正殿里萦纡不断,本是定神清新的香味倒燥了人的心思,良久,元妃说道:“本宫听说那贱人原本就是在知春园做事的,这个细节公公可没忘了提醒皇上吧?”
王怀恩扣了个头,道:“倒不是娘娘想的那样。那萧美人两个月前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整张脸竟长了密密麻麻的脓包来,眼睛也看不见了。要是搁在平日里,她那模样想必邓大人早就紧着赶着去献殷勤了,可偏偏病的是她那张脸。这宫里又有那么多尊贵的人,哪个大人顾得上一个宫女,也就是那林大人心眼儿好,夜夜去给她换药上药,她那张脸才算保住了。不过这些都是奴才后来才知道的。”
元妃先是听到脓包二字,不免觉得恶心泛泛,流露出嫌弃的神情来,听罢,倒是觉得有些失望,也没有兴致再摆弄那香囊了,啪的一声随手将香囊搁到檀香木桌子上,没精神地说道:“知道了。”顿了顿又细细地说道:“接着咱们身子娇贵的柳美人的心绞痛说吧。”
柳星因听了元妃的话,原本还觉得跪得有些发麻的膝盖再也没了一丝感觉,全全把心挂在了王怀恩将要说的话中。
王怀恩接着说道:“等到林大人急匆匆赶到柳美人处,却看见他师傅大人院院史杜康已经在那里了。万岁爷问他为何擅自离职,他竟是一个字也不愿说,这下子万岁爷可真是龙颜大怒,治了他擅自离职之罪不说,还要打他五十棍子。他师傅看重他,自然心疼他,让他赶紧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