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定自己:“罢了罢了,美人当我是胡说吧。”
“孙度地。”萧合也想到了孙度地,但转念一想李全福的犹豫,便自言自语地说道:“是啊,他在北海,不在金陵。”又问李公公:“可有法子把他调回京都。”又一想刚才李全福的自我否定,刚亮起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长叹一声。
“眼下我们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李全福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
“还望公公得了空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吕大人,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还有不要说是花一帮的人劫走了哥哥弟弟,他们对我曲家有义,吕大人的性子直,我怕节外生枝。”
日子还是这样,只是萧合的脸却一日好似一日了,又算着日子,庄妃的禁足眼看就要到头了,她被柳星因和元妃扳倒了这一局,出来后想必这宫里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杨柳虽说到死前都没有见过庄妃和荟涓,只是当初她们的心思本就是让自己承宠,除掉元妃,而自己已经如她们所愿到了御前,她们知道杨柳一定不会笨到再害自己,若这么说,她们一定知道杨柳的死是自己的谋划了。庄妃一定想不到,到头来不但没有将自己招揽到她门下,反而损兵折将。
萧合和庄妃势必是水火不容了,萧合其实也想过要借庄妃的手除掉元妃,毕竟从家世和在宫中的地位能与元妃抗衡的只有庄妃了,可是她向来是性子倔的,在情字上,犹过几分。庄妃拆散她和林言原,她又怎么会在她跟前逢迎,不过,庄妃这么多年的恨,还仍是小恨,若是元妃没了,她未必会想到万家,倒不如让她更恨一些,像是自己这般,身系家门之恨便更好。
转眼已是七月底,各处花都落得差不多了,柳垂金线,正是叶稠果实的时候,萧合正坐在窗前看书,抬头看见院中的海棠花已经落尽了,这么多日不曾出去,连花都辜负了么?就听见镜昭来传:“美人,林大人来了。”
萧合一看时辰,往日里这个时候都是邓大人来脉息的,这回他怎么来了,正想推脱不见,便听见靴声橐橐进屋来了,他到了跟前,打了千,道:“给美人主子请安。”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她,她不敢迎上去,便埋下头,他却说道:“邓大人今日告假,所以微臣来给主子脉息。”
萧合只听得屋檐下风铃交缠一片玲玲作响,那样空旷辽远,像是能随风到天边一样,亦如她现在的心万般缭乱,她只觉得脚下不远处便是悬崖,她是皇上的人,就连心也只能是他的。她不是风铃,他更不是风,她只能被困在这里,人,心。
心期天涯,痴想罢了。
萧合由着林言原将素色绢子搭到自己手上,她害怕这样的寂静,连自己的脉息都能听见似的,便说道:“我一切都还好,其实邓大人一日不来也是不碍事的。”
林言原皱了眉头,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良久才道:“美人脉相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细不洪,没有大碍。”萧合知道他在望着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肤色白皙,琥珀色的缠枝钗的光泽落在她的额头脸庞,光影将她的侧颜轮廓雕琢得有些不似真实,以致旁边那人陷入短暂的眩晕,回过神来,道:“美人脸上的伤口好了许多。”
云母屏风围着两人,仿佛连过风都是香的,萧合道:“劳大人费心了。”
“微臣份内的事情罢了。”停了一会,又说道:”要真说起劳心,还应该是我对美人劳心道谢才妥当。多亏了美人到御前求情,皇上方才免了微臣皮肉之苦。”
萧合本以为一句“劳心”,他便会退下了,却不想他说出这么多,却不愿张口,他却道:“只是卑职想着那日之事美人究竟是无奈为之,还是欣喜为之。”
萧合知道林言原平日里尽职尽责,待人忠厚,小心谨慎,若非心里实在难过定是不会说出如此不合规矩的话让她难堪,他自己也知道,如今说什么都再也改变不了当下的情况了,他不过是求个答案,求个说法。但萧合还是狠下了心来:“当它是无奈又如何,当它是机会又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林大人说呢?”
镜昭见这番,早就打发众人下去了。
林言原将这么多天的悲怨全然发泄了出来:“美人冰雪聪明,怎会不知道那日见了皇上之后会发生何事?怎会猜不到我师父定然会替我求情?又怎会看不透皇上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宠妃而置门下侍中的儿子于不义?”林言原将这几日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哪怕他自己早就知道了答案,他还是不甘心,他想听萧合自己说,哪怕萧合骗他说她只是担系自己的安危,他也会受用一辈子。
萧合只觉得那人的话犹如一把短刀,将自己的心口子剜开了,却只能道:“林大人心里不是都明白了吗?”
“我想听你说。”
萧合叹息:“你一定要闹得人尽皆知么?”
她知道林言原的性子,当年她爱上他不也是他的这一份执着,执着与她,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放开自己的手一样,她望着数十日未见便瘦成这样的他,几欲哭出来,道:“你想听我说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