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身后有人叫住她。
这个声音听过不止一次,有时候云开真的很佩服自己绝佳的记忆力,偏偏想要记住的人和事总是记不住,那些无关紧要的却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便记住,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她缓缓转过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雪花在眼前飞舞,如果有心欣赏的话,绝对是一副美轮美奂的景致。
谭裴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围了一条深色的围巾,头顶已经被雪花飘白,这样看着,倒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尊贵王子,当然这样的王子有些老了。
三十五岁的男人,早已经修炼成妖,每一次的相遇都绝非偶然。
“还以为认错人了,真的是云小姐。”谭裴霖笑着开口。
云开也回他微微一笑,“是啊,这么巧,我是该叫你谭教授呢还是谭先生?”
谭裴霖的声音噙着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更想听你叫我谭裴霖。”
在云开的诧异中,却听他又缓缓道来,“据说对一个人的尊称不是某小姐,某先生抑或是其他的成活,而是叫一个人的名字。”
云开微微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是她想多了。
但只是片刻,她便粲然一笑,“那这么说的话,谭先生是如何唤你父母的呢?”
谭裴霖大概是没有料到她居然会如此的举一反三,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在心里说,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但谭裴霖到底是比云开年长了不少,单单吃过的盐都比她多得多,虽然被一个丫头给噎得半死,但是面上却毫色未改,“我父母已经不在人世。”
云开面色僵了下,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抱歉。”
谭裴霖却一副并未放在心上的姿态,转移了话题,“今天算起来跟云小姐也是第四次见面了,这么冷的天,去喝杯咖啡如何?”
第四次?
云开蹙眉,一次在蛋糕店,一次在云大,这次还在云大,不是三次吗?什么时候变成了四次?
谭裴霖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勾唇,“你眼睛看不到的时候,我们在医院见过一次,你估计已经忘了。”
云开努力的回想,就想起了苏言溪,然后自然而然地就联系到了一个愤怒的男声--萧寒,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
原来那天的人居然是他,谭裴霖!
“想起来了?”谭裴霖笑着问。
云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简直无聊到了极点,“谭先生这么闲,不如多去陪陪苏小姐。”
留下一脸错愕的谭裴霖,她转身离开,以前的时候还想着看戏,如今她连看都懒得看了。
这么冷的天,其实应该去泡个温泉,以前的时候每到冬天都会陪着妈妈去泡温泉,尤其是大雪天泡温泉,简直舒服惬意到了极点。
心里想着,云开便决定去那个位于城外山上的温泉度假村了。
公交地跌都无法直达那个度假村,而她又不敢开车,所以只能打出租,可拦了一辆又一辆,司机只要一听到她是去郊外,给多少钱都不拉她去,这年头她不要命就算了,别人还要命呢。
这冰天雪地,大雪纷飞,别说去郊区了,就是上高架,不是技术过硬的司机一般也是不敢上的,更何况高速早已经封了。
拦了不下十辆出租车都是一样的被拒绝,云开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在异想天开了,她叹了口气,自嘲而又落寞地蹲在马路边,团了一个大雪球,手套也摘了放进斜跨包里,就光着手抱着雪球来回玩着,没一会儿原本暖暖的手就变成了冰棍,可她却玩得不亦乐乎。
雪球越团越大,跟一个大皮球似的,她这才满意地勾起嘴唇,笑着将雪球抱在怀里,用手指细细地在上面抠着,不一会儿便抠除了一个雏形,像是几个字。
等她终于将那几个字写完的,却又用最快的速度抓了一把雪覆盖在那些字上,动作慌乱而又不安,就放佛生怕被人看到了一样。
因为那是她的心。
那几个字是:萧寒,我爱你。
她不能将她的心抛开给任何人看,所以只能掩藏,可如果不找个方式排泄出来一直被束缚着憋着,她怕有一天她会受不了。
雪无声又无息,所以给它说,无人知道。
抱着怀里的雪球,贴在脸上,云开闭上了眼睛,有眼泪从眼眶里出来,却瞬间结成冰,与雪球粘连在一起,如同她所想的那样,她也曾想过能跟他白头携来,可是不能了,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那是她无法逾越的鸿沟天堑。
云开在雪地里蹲了许久,许久,感觉自己都要被冻僵了,这才打算起身,可是浑身已经被冻得僵硬,她原想站起来,可双腿却不听使唤,身子一歪索性倒在了地上。
身边有形色匆忙的人经过,却无人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