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蒋凯只觉得周身的皮肤在发麻、揪紧,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勒着,一直拉到发际上,浓密的黑发里,汗水已经止不住地渗满整块头皮。
蒋凯的反应令夏晓漫和范虹感到不安,还未等她们说话,他已经以最快、最轻的动作将门拉开,可门外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东西。
“蒋凯,你看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
蒋凯又往楼道里瞧了一会,看不出有人经过或者停留的痕迹,再看门锁,完好无损,同样没有丝毫被人撬动过的划痕。
重新关上门,蒋凯冲着夏晓漫和范虹微微一笑,才想重新翻开日记,忽然门外又再次传来一阵骚动。
三人的神经再次绷紧,蒋凯就站在门后,这回听得极其清楚,那声音根本就是从门上发出,像是有谁在外头用指甲刨划着门板。
沙、沙、沙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范虹终于忍不住,抱着脑袋向着门口吼了一声,“够了!你到底是谁!想干嘛!”
她这声喊出,着实把夏晓漫和蒋凯都吓一跳,却话音落时,门外的骚动果然停了下来。
三人面面相觑,刚想稍稍松下一口气,忽然门板上“嘭”地一声响起,被人从外头狠狠踹了一脚,那个力道,绝非不是女人所为。
蒋凯本能地用身体顶在门上,眼睛再次往门镜里瞧去,虽然心里已经略有准备,但还是被吓得一阵痉挛。
他又看到了,那只渗着血的红眼。
眼神怨毒、犀利、愤怒……
蒋凯这回没有犹豫,当下门把一拉,大喊着将门推了出去,可楼道之内,除了偶尔刮进来的风声呼呼作响,一切仍如之前,毫无有人来过的痕迹。
“我靠!要死被我知道谁在恶作剧,我非扒了他的皮!”
蒋凯骂了一声,心里却不由自主希望这确实是哪家的熊孩子在恶作剧而已。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范虹心有余悸地望向蒋凯,又瞧回夏晓漫,神情沮丧且无奈地摇了摇头:“报停了电表水表后,这三年里我都没有回来过,曾经想回来的,但刚才发生的这些,证明了我一直没回来是对的。”
临走之前,蒋凯心有不甘,从门外将眼睛凑上门镜往里瞧去,只见一片模糊,根本看不到室内的陈设。
“蒋凯你在干嘛呢,走不走,电梯来了?”
夏晓漫挽着范虹走到电梯前,朝着还趴在门上的蒋凯喊了一声。
“嗯哼。”
蒋凯点头,准备离开时,忽然感到脖颈背后一阵湿凉,像是谁站在自己后面呼着气,且还凑得极近,当即回身看去,走廊上却空空如也,一望见底。
时间终于撑到上午八点,对于侧夜未眠不休还神经时刻绷紧的夏晓漫一行人而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最……最后这一篇好奇怪……”上班族进进出出的麦当劳里,蒋凯抱着范虹母亲的那本日记,眼神发直。
夏晓漫与范虹正相互依靠在沙发上休息,听到蒋凯自言自语,同时凑了过去。
蒋凯笔尖指着另张白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的一串数字,轻声皱眉,“你们休息的时候我把日记全看完了,从第一篇日记到最后一篇日记,时间跨越了将近四个月,这是最后一篇,你们看。”
范虹将日记推给夏晓漫,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摇了摇头,“我看过了,漫漫你看吧。”
最后一篇日记里内容如此写着:
【今天又做那种梦了,仔细一算,这种状态已经持续有四个月,医生说是我压力太大所以从梦中看着别人死去而得到一种满足、一种宣泄。
可是我知,不是这样的。
这种梦让我醒来之后并未觉得有任何的放松,这次梦中那姑娘,让我太感到亲密,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好久……
她为什么要自杀呢,她说今天是九月十四日,她说他再也不会来了……
任凭我是怎样告诉她今天还没到九月,她就是不愿意相信,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她究竟是谁?这些梦里的人究竟是谁?
他们为什么会死?一定不是医生说的那样,一定不是,他们一定不是梦境,也许他们需要帮助呢?
我开始有些恨时间,它让每个人都以它为单位的去记住一些事,可荒唐的,是时间在每年、每月、每天都会反复,却那被标记住的人和事,永远不会再回来。
也许没有“时间”这种东西,那姑娘就不会上吊吧?
也许时间就是最大的骗子,相信了时间,就是相信了死亡。
累了,这种梦以后也不想再有了……】
夏晓漫看完日记,眼神渐渐呆滞起来,盯着落款日期上的三年前的九月三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