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沐浴之后，姜子凡就来到了山庄后方的祠堂。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青石小楼，分为上下两层，上层供奉牌位，三百八十三位，都是姜家先人之灵位。

其中二百零五位，都是当年在清河城，所遇难的族人，姜子凡的爷爷父母也都在其中。

下层，供奉五百零三位，这些灵位不是姜家之人，而是当年姜家所遇难的七百零八人中，姜家的下人和护卫。

这种深仇血海，当真如泣如诉！

姜子凡面色肃穆，向着小楼走去，步伐沉重，却坚定有力。

不过。

越发靠近小楼，姜子凡额头上的冷汗，就越发繁密，浑身上下，犹如寒冰刺骨之感。

这，还是因为他是家族直系后裔的缘故，要是外人，怕是寸步难行！

比如他的古爷爷古苍，就曾以先天中期境界，真气外放，护住身体，但没能走入进小楼十步之内，就以坚持不下。

这事不知从何时开始。

姜子凡只是听姐姐姜欣儿说过，当初这座族祠刚刚建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轻微异常，但还远没有如今这般剧烈。

只不过，随着时间越久，这里的状况也就越发严重。

没人能说清其中的原因。

不过。

族中年轻一辈私下说过，怕是冤魂难平，可能要等到大仇得雪之日，才能恢复原状。

对于这些闲言闲语，族老姜仁，也没有出面干预过。

毕竟。

这些也是一种鞭策。

姜子凡依旧一步一步前行着，背后刚换的白色衣衫，早已湿透。

直到迈步跨入台阶，进到祠堂后，这才如释重负。

而那种阴冷刺骨之感，也全都弥消不见。

对于方才，姜子凡混不在意，因为族中有戒训，但凡族人，只要未曾外出，每日都必须来此，敬香一柱。

来到近前，姜子凡看着上方五百零三座灵位，面色平静如水，没有说话，也没有祈祷，只是躬身一拜。

因为早在儿时，他就曾在此立下誓言，非他一日不死。

否则，当年深仇，必然报之！

一拜，又一拜！

如此三拜之后，姜子凡起身来到了二楼。

这里和一楼样，也都满是灵牌，要硬是说有不同之处，那就是在一旁的墙上，挂了三副画像。

三副画像，栩栩如生，就连衣着打扮，表情细节，也都刻画清清楚楚，可见作画之人，必然极致于情。

这画中之人，正是姜子凡的爷爷、父亲和母亲，也是他姐姐姜欣儿，在他这般大时，亲手所作。

他曾听二爷爷说过，当初为了这三副画，姐姐姜欣儿曾荒废武学，花费了整整二年时间，每日画卷百副，以磨砺画艺，几年下来，秃笔，耗纸无数。

父母去世之时，姜子凡还是个婴儿，没有像姐姐一样，亲人膝下承欢过。

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只知道在儿时，看到别人父母时，那种的羡慕之情。

这也是他为什么，很少去王威王胖子家的原因。

只不过如今长大后，这种情绪都是埋在心底，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二楼中。

姜子凡和往常一样，拿起案前的香，点燃后，拜了三拜，便起身离开。

在离开前，他的目光，曾在那三副画上，凝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