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氤氲、云雾飘渺。
一条杂树盛放的山道,道路两旁都是野花,沈青裙青裙缟袂,云雾掠过,像婀婀袅袅的仙女,摘着野花、耍着贫嘴,倒也怡然自乐。
自卯时五刻攀到午时一刻,太阳愈来愈辣,沈青裙腿儿打颤、酸痛酸痛的,擦着鬓角的香汗,嗔怨道:“澈哥哥,能够御剑到佛殿,偏偏要步行,累坏人家的腿儿,清早儿虔诚礼佛,难道想替谢姐姐祈福呢!”
青石堆藓,白云出岫,微风飒飒,花絮纷纷,常澈瞧着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笑道:“虔诚礼佛能消除罪业、福德姻缘即到、我替你们祈福,希望你们健康美满,福慧具足,心想事成。”
沈青裙嘻嘻笑道:“道家的到蒿山礼佛,倒真是怪事。”常澈回道:“佛既道、道既佛,一切都是‘道’,我既非道、亦非佛;既是道、又是佛。生育天地、运行日月、长养万物都是‘道’。”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谁愿意管它道不道、名不名的,人家的腿儿痛得厉害。”
沈青裙一跛一拐,跛着腿到一颗松树下,坐到一光溜溜的青石间,脱掉绣花鞋,倒出里面的砂砾来。
常澈看她想歇息,站到原地等她。
“没良心的东西,你走,继续走啊!扔掉我到这深山老林,被狗熊吃掉、被鹿儿的大角撞死。”她嘀嘀咕咕,脱掉绣着小花的布袜,露出一双白嫩的脚丫,滑腻柔软、绣履遗香,脚底有几颗水泡。
“嗡嗡嗡。”
两三尖嘴蚊自野花杂草间飞出,趁着沈青裙同常澈拌嘴,戳嘴狠狠叮她脚背,她瞧脚背红肿,抓着尖嘴蚊,一边揪着它的翅膀,一边恼怒地骂道:“死掉算啦,给我死掉算啦。”
揪着揪着滚落两滴眼泪,待将翅膀都揪掉,一个一个排列到青石间,恨恨瞧着常澈,又觉脚背痒痒的,便挠着痒儿玩。常澈瞧她那般可爱天真,笑道:“我稍候回来,请等着我。”
她瞧常澈自顾自窜进树丛,提着绣花鞋刚刚想追赶,因绊着一根藤蔓跌倒,胳膊都擦伤,眼睛满是雾气,回坐青石间,暗想:“真伤心,她嫌弃我,是嫌弃我呢!”
想着想着滚落眼泪,喃喃自语道:“他都没懂我,我偷偷跑掉,死到荒郊野岭、喂给野猫吃,给他后悔、使他痛苦。”
她思绪乱飘,想着那晚逃跑的事,既觉好笑又觉好气,拾着一根枯松枝,狠狠鞭打着身旁的花草,骂道:“黑心鬼、无脸男,你给饿狼拖去、给匪徒杀掉,毒死你。”她愈想愈气,将周遭的花草都打折了。
“阿弥陀佛,造孽啊!造孽。小施主,花花草草都是有生命的,怎能随意折打。”青裙抬着头,瞧着两个和尚站到眼前,一老一小,老的满脸皱纹、小的童稚未褪、脖颈间挂着一串佛珠。
她瞧那老的金发碧眼、披一件打满补丁的袈裟,留着很茂盛的胡须,觉得有趣,狡黠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嗔怒地喝道:“哪来的野和尚,我打自家的花草碍着你事儿,要你狗拿耗子。”
老和尚道:“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小施主前世或是一飞蛾、一蝼蚁、一花草,善待生命,福报自来。”小和尚持佛礼道:“师傅数日前曾教我一首歌谣,我唱给小施主听: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
沈青裙嘻笑道:“那是诗魔白居易做的,我知道呢!”
“小施主打折的花草或有你前世的亲人,昔日寒山仙人游化人间,见一户民宅娶亲,敲锣打鼓,有宴席百桌,即用天眼观看。但瞧‘六道轮回苦,孙子娶祖母,牛羊为上座,六亲锅内煮。’一切轮回六道众生都是亲眷啊!”
青裙嗔怒地喝道:“瞎和尚,我既非僧家,哪管你的话,我是儒家的呢!你再敢打禅语,我打破你的秃瓢!”她扬着素手,做一敲打的姿势,继续道:“它们刚刚绊倒我,给我打折,都是有因有果呢!和尚庙的都吃蔬菜,也是作孽呢!”
她瞧着两和尚,嘻笑道:“你们从哪来?是礼佛来的?”老和尚回道:“老衲普泓,此乃小徒广智,我们自西域来,到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处求取大品般若经。”小和尚道:“师傅同我从西缙佛陀国出发,到现在已有七载光阴呢!”
小和尚继续道:“我们曾到九华山、五台山、峨眉山,它们是地藏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的道场,我和师傅遇庙参庙、遇佛拜佛,偶然路过贵地,遂到庙内拜佛。”
青裙笑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们累不累,到我这儿坐坐,我刚刚都想寻死,现在不想啦。”
她一双明亮的眼睛瞧着普泓道:“你不喜欢我打花花草草,我不打就是,老和尚,你给我讲讲一路的奇闻趣事呢,我真的好无趣,都没谁同我玩。”普泓笑道:“小施主慈悲为怀,老衲很是感激,徒儿,我们到树荫底暂歇一会。”
小和尚将书笈、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