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心软。真是没治了。”
“啊,啊哈哈……”
完全无法反驳。这该说是院长教导有方吗?
“后来我也跟院长谈过几次,他觉得可能是孩子们把自己的压力和不满都发泄在比较弱气的阿翔身上,把他作为发泄口,来维持大圈子的“正常运转”。似乎欺负过他的人还不在少数的样子。”
“这种事也是有的呢。小学时候就听说过别班有人被整个班的人孤立,经常被人欺负。不过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你帮他强出头不会惹麻烦吗?”
“一开始的确是有点麻烦,不过问题不大,他们都打不过我。后来有一次,有只流浪的大型犬闯进了孤儿院,还差点咬伤了人。我把它打死之后就没人敢来找麻烦了。虽说平时玩闹的时候有时也会被针对,不过很快就能解决啦。”
“…………………………”
“姬,姬乃……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姬乃似乎在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嗯,也没办法,毕竟是飞鸟呢。”
“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听你讲了半天‘光荣事迹’,还是没说到川崎的症结在哪啊。”
“咳咳,接,接下来就准备讲了嘛……”
“有一次,我问到阿翔为什么会被欺负,院长给我讲了他捡回阿翔时候的事情。当时他还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一个人在河边晃晃悠悠地走着,刚好被经过的院长看到。据说当时的样子连乞丐都称不上,几乎就是个野人了。而且还十分怕人,看到院长来就慌忙跑开,院长花了很大力气才抓到他。然而不管问他什么都只是摇头,院长只能自己给他起名字。”
“原来如此,因为是在河边遇到的,所以是‘川崎’吗。”
“嗯。后来被带到孤儿院的阿翔,除了院长几乎不信任任何人。过了好久才能跟人正常接触。但是很怕人,遇到麻烦啊争执啊总是躲得远远的,偶尔跟同龄的孩子打起来也从不还手。就像我遇到他的时候一样,抱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有时候因为小事被护工责备的时候会显得十分惧怕。”
“反应这么激烈?该不会是……”
“……院长说,他把阿翔带回来,给他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身上全是伤痕,破烂的衣服下面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而且不是普通的跌打损伤,全都是人为造成的伤痕。”
“虐待吗?”
“院长的推测也是这样。阿翔绝对不会提起他被收养之前的事,所以只能是推测。但是从阿翔一开始十分怕人的表现来看,可能性应该是很大的。后来虽然恢复了不少,至少平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遇事就逃避的习惯还是没法改掉。不,可能本人就没有‘改掉’的念头吧。”
“所以今天才会那个样子吗?”
“嗯……”
一时间,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
只是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边的喧嚣与嘈杂完全没有传入我的耳朵里。
我满脑子都是阿翔的事情。
我已经尝试过想要改变,但是名为“川崎翔一”的男孩,似乎已经永远定格在河岸上与院长相遇的那个黄昏。
“逃避”对他来说,并不是消极抵抗的手段。相反,这很可能已经成为他寻找自己幸福的唯一途径。
从一切伤害自己,与自己无法相容的人和事逃开,总有一天可以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乐土。
我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想法,但是不知为何,我可以理解他。
我所追寻的在“过去”,而阿翔所追寻的在“未来”。
我只需要向着唯一的目标冲刺即可,不管挡在面前的是是什么,只要不断前行,总有一天会到达。
而阿翔,恐怕永远不知道他想要追寻的幸福究竟在何处,只能不断地逃开。
从最初的“家”,到完全陌生的外界,再到孤儿院,最后来到了高津家。
现在,阿翔已经有了从高津家逃离的念头。
在这种时候,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
“飞鸟。”
身边的姬乃,突然停住了脚步。
我又向前走了两步才停了下来。回过头愕然望着她。
姬乃想要说什么呢?
……啊,不用她开口,我也可以猜到。一定是……
“飞鸟,明天再去找川崎一次吧。这样逃避果然是不行的。高津家并没有怪他,他应该更信任他们……不,更信任自己的家人才对。他只是在钻牛角尖而已,把话说开了就没问题。应该一家人一起面对困难……飞鸟?”
不,阿翔他并不是不信任家人。他……不信任的是他自己。他想要逃离的不仅仅是虐待,甚至还有来自家人的关爱。
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