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高利之剑无异于死神的代名词。
“看来真的只能离开了呢。不能因为我的事连累爸爸他们。”
“就算离开,正宪先生他们也未必安全”——这句话我强忍着没有说出口。不能辜负正宪先生的心意。为了保护好姬乃,每个人都有需要完成的职责。作为父亲的正宪先生做出了自己的抉择,我不能横加干涉。
“不过听爸爸的意思,似乎那个什么‘蔷薇十字会’的也并不是什么善类。或许是因为一时的利益才答应保护我,将来也有翻脸的可能。就算是选择出国,未来也不容乐观啊。”
“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姬乃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姬乃微微翘起了嘴角。
“留在这里会面临死战,选择离开也免不了争斗……就算这样飞鸟你也愿意跟着我吗?”
姬乃直视着我的眼睛。
不知为何,她的眼神看起来格外认真。在这样的眼神下,像是“我会保护姬乃的”这种不知说过了多少次的老掉牙的废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现在必须要倾诉的,是我的决意。发自内心的,永远也不会褪色的誓约。
“……嗯。我会永远陪在姬乃身边。因为我是姬乃的……‘骑士’啊。”
我同样郑重地与姬乃对视着。
“骑士吗……”
姬乃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突然转身跳下了床。
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她已经跑到了墙角,一把掀掉白布,将手伸向了我从爷爷那里继承来的,曾经是我家代代相传的,只属于骑士的圣物。
“嘿咻……真,真是沉啊……平时你竟然用单手挥着这个东西吗?”
姬乃皱起眉头,仿佛用上全身的力气一样,费劲地抬起了枪。
“呼……幸好柄够长,可以用两只手握。明明是个单手武器呢。”
发完了牢骚,姬乃朝向了我。
“飞鸟,过来。”
只是一声简短的呼唤,但是我瞬间就明白了姬乃的意思。
血液在一瞬间涌上头顶,身体就像不受控制一样,立刻弹了起来,冲到了姬乃面前。
尽管互相都没有说明,但是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两个人心中都再清楚不过。
——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骑士册封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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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姬乃面前,单膝跪下。
这种时候或许应该右手扣胸,但是我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胸前的挂坠。
银色的马头吊坠,比起这迟来的仪式,更早地将我们的精神联系在一起。这是信赖的证明,是我的忠诚心本身。
我低垂着头,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仪式的继续进行。
枪尖在地上摩擦,头顶上响起了姬乃粗重的呼吸声。
虽然没有实际称重过,但是白百合之守护还是很有分量的。普通人应该都需要费点力气才能拿起来,更别说缺乏锻炼的姬乃。
会不会因此受伤呢?没有拿住而砸到脚,或者因为用力不当拉伤肌肉……脑子里飘过了种种不祥的可能性。
好想站起来帮帮她。
但是不可以。
姬乃在努力地扮演着自己在这仪式中的角色,那我也应该同她一样,坚守住自己被册封者的身份。如果说姬乃现在是在勉强的话,那相对的,我就必须忍耐。
终于,在姬乃粗重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杂乱的时候,视野中银色一闪而过,熟悉的枪身划过面前,搭在了我的右肩上。
不,或许用“砸”更加确切。
把握不住力道的姬乃,没有将它插到我身上就已经是万幸了,多余的实在是不能奢望。枪身的前端几乎是以自由落体的气势掉到肩上,发出了“通”的一声。
“呜……”
耳中传来了姬乃微小的呻吟。
为什么我的武器是步战用的单手骑士枪而不是更轻一些的普通的剑呢?我现在不由得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不过或许枪更好吧。如果真的是剑的话,刚才这下说不定整个右臂就要与身体告别了。
不只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明明是需要全神贯注的时候,脑子里反倒冒出了许多乌七八糟的无关思绪。
振作点啊飞鸟,这不是你最期望的吗?快集中精神!
“飞鸟。”
真是不可思议。在姬乃开口的一刹那,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顷刻间全部被吹飞到一旁。
低垂的视线里只有反射着月光的地板,然而我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姬乃的存在。
不,是“只能”感受到姬乃的存在。
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从窗口吹进来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