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半天了,等得都不耐烦了,叫你赶紧出去见他。”
大小姐若无其事地从盘子里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嚼了嚼,然后,把手放在嘴边,慢慢地将葡萄皮吐在上面,眯缝着眼睛,看了他一下,道:“福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害得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跟见了鬼似的。年纪都这么大了,可是性子却一点儿也没有改,小心以后摔倒了没人扶你。”
福伯道:“谢谢大小姐的关心,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嘛,老爷约了人,要给你相亲呀,现在人家公子已经来了,所以,老爷让我过来请你,让你去前厅见见人家。”
听到这话,大小姐有点儿生气,将葡萄皮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怒道:“我都已经说过多少遍了,这辈子不要嫁什么公子哥啦,爹爹就是不听,我这个爹呀,也真是的,怎么就不替我这个做女儿的幸福想一想呢。”
福伯道:“其实,老爷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公子,也是为你着想,怕你以后嫁了个穷光蛋吃苦。”
大小姐道:“我不嫁,我不嫁。我要嫁的不是吃喝嫖赌的富家公子哥,而是像剑三十那样的大侠呀。”
福伯道:“好,好,你即使不嫁,可你也应该出去看看吧,要不然,我没法向老爷交代呀,来的时候,我可向前来相亲的那位公子看了一眼,发现这个公子哥可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听说很厉害的。”
大小姐好像有了点儿兴趣,道:“那你倒说说看,他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有多厉害?比得上剑三十吗?”
福伯道:“当然比得上了。”
大小姐一惊,转怒为喜,道:“哦,在江湖中竟然还有比剑三十还要厉害的角色?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真的吗?”
福伯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
大小姐道:“那你说说,他比剑三十厉害在哪里?”
福伯想了想,道:“他比剑三十有钱。”
大小姐秀目一瞪,道:“你给我出去。”
福伯赶紧道歉,道:“大小姐,你别生气呀,是老爷故意让我这么说的,他说,只要我这么跟你一说,你就会出去跟人家见面了。”
大小姐摆了摆手,很扫兴道:“好啦,好啦,你先出去吧,我这就来。”
福伯大喜,道:“那好,老爷他们已经在前厅等你啦,你快点儿去呀,我先过去跟老爷他们说一声。”
富甲山庄的前厅,有一个很豪气,又很能显示身份的名字,叫做一掷千金厅。镏金的牌匾挂在正厅,极其显眼,是富甲山庄尊贵和身份的象征。厅内铺着红色的波斯地毯,上面用特殊的丝线刺成草原的形状,一只斑斓猛虎正好藏身于其中,乍看去,仿佛就要从刺绣中跳出来吞噬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大厅的两边排着秦桌汉椅,椅子上放着古董花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正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万马奔腾图,是为八骏,意为马到功成。顶上缀着钻石流苏,在阳光的映衬之下,闪闪发光,折射出无尽的富贵之气。中间有无数年轻的女子穿插其中,给客人斟茶递水,气派丝毫不亚于皇宫大内。其厅内奢华之状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此刻,在大厅的上首,端坐着的正是富甲山庄的主人,凤南天。凤南天今年五十五岁,白白胖胖,坐在那里,犹如刚刚出锅的馒头,腾腾地冒着热气,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养尊处优的结果。红色的对襟朝天员外长袍上,用金色的丝线缀成凤舞九天的富贵之气,四楞的员外方巾,却衬托出他一脸的和气之色,远远看去,就像是传说中的财神爷下凡。此刻,这位凡间的财神爷正一边掠着长长的胡子,一边笑咪咪地看着坐在旁边的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他都是今天凤南天请过来替女儿相亲的。
凤南天虽然富甲天下,出有车马成群,入有暖轿座座,山珍海味,美酒侍妾,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事实上,他却并不像别人想象中的那么无忧无虑。他也有他的烦恼。随着时间的增长,他的这个烦恼已经渐渐地演变成了一块他的心病。他的心病就是,他的这个宝贝女儿,凤飞飞。
凤飞飞今年已经十七岁,农人家的女儿到了十七岁的年纪,早就已经谈婚论嫁了。可是,凤飞飞还没有。这并不是因为她长得难看,没有人要,也不是因为富甲山庄的门槛太高,没有人上门求亲,而是因为他们父女两个,在挑选夫婿的时候,起了一点小小的争执。不是女儿乐意的凤南天不乐意,就是凤南天乐意的女儿不乐意。因为凤飞飞在挑婿的时候,专门找武林中人,武林中谁最负有名,就发誓非谁不嫁,也不管人家已经有没有家室。她认为,只有经常闯荡江湖的人才是真正的奇男子,只有江湖中的奇男子才能配得上她这个富甲山庄的千金大小姐。只可惜的是,富甲山庄不是什么武林世家,凤南天平日里来往的不是什么江湖豪客,而都是一些大腹便便的商人市侩。偶尔有江湖中人拜访,不是上门求助的,就是光顾他们家偷东西的。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越是想得到,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