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驾!”荆长宁攥着缰绳的指节泛白。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近些,再近些。
前方。
林蔚然并没有下杀手,因为易禾说得很对,杀了他,他就永远不可能再得到火树银花的秘密。
但同样意味着,只要易禾不死,林蔚然可以用尽一切手段。
他赌上了整个林国,他不会让自己输。
雪色的利刃已经染成了血色的红。
林蔚然的膝盖抵在易禾的腰间,利刃嵌在他的肩胛骨内,来回地翻转着。
骨骼摩擦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易禾的耳膜间,他的嘴角溢出一丝血。
“没用的。”他诚挚地看着林蔚然。
“孤不信……”
血,将那株风信子染红,紫色和血色融在一起,格外艳丽。
身后,传来密集的马蹄之声,易禾抬眸看了过去。
“你没有时间了。”他看向林蔚然,认真地点了点头。“她来了……”
身后,兵戈相交,铮铮作响。林蔚然带着的两百精兵根本抵挡不了易国景国三十余万大军。
林蔚然目光一凝。
“不可能!”
她竟然没有被拖住?有庄新在,她难道不想报当初楚国灭国的仇了吗?
易禾安静地看过去,今日的她一身戎装,竟是换下了一身青衫,艳丽如天际燃烧的霞光。
“真美……”易禾的唇角浮现一抹笑。
几乎同时,荆长宁看了过来。
他看见了目光狰狞已近癫狂的林蔚然,也看到了周身浴血目光含笑的易禾。
她看见了易禾望着她,笑得温润儒雅。
他的唇动了动。
“别过来。”
荆长宁听不见,但她能看懂。
她的心头忽地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话音落下,易禾看向林蔚然。
“你想知道火树银花对吗?”他的目光诚挚。“那我便让你看看,真正的火树银花。”
下一刻,他骤然跃起,夺下林蔚然左手握着的弓弩。
林蔚然本能地后退。
然而易禾却并没有将弩箭射向他。
他转过身,一道箭光朝着他身后的城墙落去。
再下一刻。
整片世界化作了金色。
荆长宁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天地被染成一片金色,数十丈宽的城墙燃成一片火海,不断有花树燃起,一浪推叠一浪,如森林,如海洋。
整片城墙开始土崩瓦解。
别过来,别过来……
荆长宁的脑海中反复回旋着易禾这句话。
城墙开始坍塌。
林蔚然目光浮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惧,整个世界在他面前土崩瓦解,身体开始燃烧,灼烫……
真正的火树银花,真正的火树银花……
疯了,都疯了!
林蔚然转身,开始向城墙外冲出去,他不想死,他不想!
右脚却被人死死拉住。
一低头,他望见满脸是血的易禾看着他笑得诚挚。
“你不是想要吗?留下来,我把它们都给你。”
“疯子!”
林蔚然握紧匕首,朝着易禾刺去。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双拉着他的手最终无力松开。
他疲惫地向外冲去。
当天光渐渐清明,当他仿佛触碰到了最后的希望。
他忽的感觉到胸口一痛。
垂眸看去。
一支羽箭穿透左侧的胸口,余劲未消,狠狠地朝着地面上带去。
此刻,林蔚然忽地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有些想不起来。
还未想明白究竟熟悉的是什么,又是一道羽箭破开天光射了过来。
第二支羽箭的箭头刺破第一支羽箭的箭尾,将它又向深处送了些。
于是那支箭深深地钉入地面。
旋即是一片滚沸的热浪舔舐而过。
眼前,那个一身戎装的女子朝着火海里不管不顾地冲去,城墙在崩塌,林蔚然眼中的整个世界在寂灭。
他忽然想明白了那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那夜,在羽国的村庄外,他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曾有过一句戏言。
……拔箭之恩,我会记得,他日有缘,我会还你。
这一箭的位置,和当初那一箭的位置竟是重合在了一起。
是巧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