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那按察使虽然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推辞的样子。
于是智先又拉着凤莲朝着这位父母官拜了。也是那凤莲生性隐忍良驯,她一个交趾国的女儿竟要向汉人的官跪拜。
“夫妇二人交拜,永结同心,举案齐眉!”礼仪人喊着。
二人对立站好,深深一拜,在众人的欢呼中,酒席开始了。
新娘被送到主宅中,由阿婵陪着。智先与韦家众人招呼着各位宾朋入座,韦家请来的帮工也招待村子里所有的人照着位子坐下,于是一阵喧闹过后,数百张光洁的桌子上便开始摆起了菜肴。
厅堂前的大圆桌是主桌,上面坐着韦家一家人和按察使大人。院子里的酒席上入座着各家显贵。韦家门前最近的一桌坐着阿顺一家和张育德。阿顺娘也少见地走出房子,坐在阿顺身旁,待阿顺给她夹好菜后,便笑着吃起来。
各家各户的桌子拼成的长桌沿着村中的道路延绵下去,像是没有尽头。众人乐呵呵地挤在一起,互相夹菜碰杯,一派喜气洋洋地热闹情景。
“舅婆,你看你教他们的酿菜都不对。”阿顺嘻嘻笑了,“酿菜里居然加了酸藠头。”
“不是咧,是他们自己加进去的,我可没有这么教。”舅婆乐了。原来安德村的僚人实在是过于热爱酸味,不加些酸味蕾竟是极不舒坦。
“加了酸也好吃的,阿顺别挑剔了。”阿顺娘说他。
“我可没有抱怨,都是一般吃罢了。”
长长的酒席不断有人走来添菜,忙碌得似乎从来没有停过。张育德和阿顺不太能忍受过于酸的味道,所以那些酸味拌过的鸡鸭,他们倒是很少碰,反而尽爱吃舅婆教的酿菜。
“烧猪可真好吃!”阿顺对着刚上的热气腾腾的烧猪赞不绝口。相较于其他的菜肴,烧猪却是罕见地没有酸味的食物。只是这样僚家顶级的食物,阿顺到了此处5年余,竟然从来没有吃过。
烧猪的猪皮显着赤红的颜色,显得热烈极了。猪皮薄得如同纸片一般,酥脆却不易碎。皮与肉由一层薄薄的油脂联结着,肉是及其鲜嫩多汁的,软嫩得像是豆腐一般。
阿顺家身边坐着的是赵老汉一家。老汉和舅公似乎是多年的老相识了。两人互交杯盏,热烈地聊着天。赵家两兄弟也走过来,与阿顺打了个招呼,边吃边聊了起来。
“你们的妹妹呢,怎么不过来?”阿顺问二人,他指的是赵雨燕。
“嗨!她太害羞了呗!”赵飞计对着阿顺施了一个眼色,看起来怪异极了。
阿顺忽地脸红了。
“阿顺你不喜欢吃这个鸭子吗?”他们注意到他们桌上鸭肉的碗中,时常被抢干净的鸭屁股居然还在。
“不喜欢,你们喜欢吗?喜欢就给你们吃吧。”阿顺说。
“不行,那我们拿我们的烧猪跟你换吧。”赵飞证看见阿顺桌上见了底的烧猪。
“好吧。”阿顺回答。
“不行!那个鸭屁股是我的!”
忽然从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们回头看,发现是浩源。他似乎刚从主桌上脱身,顶不容易地与院子里每一桌人招呼之后,才到了他们这里。
原来,韦家人与按察使觥筹交错之中,不断聊着些邕州府里的事务,韦存福不断地迎合着,阿农一边插两句话,一边亲昵地与阿兰享着木女之情。而韦智先在招待好主桌之后,便带着昌发等人到各桌敬酒去了。浩源一人坐在那里觉得甚是无趣,于是趁着不注意,便跑了出来。
“浩源吃好了吗?”张育德问。
“回师父,没有咧。主桌甚是无聊,我什么都吃不下,特别跑到这里和你们一起吃。”浩源说着,走到阿顺与张育德中间,挤出一个位置坐下,抓起鸭屁股便啃。
赵飞计和赵飞证有些尴尬,却碍着爷爷在身边,便与阿顺聊了两句,回到自己的桌上了。
“浩源,你那么喜欢鸭屁股,为什么不从你的那桌拿几个来。”阿顺小声问。
“你这桌的好吃。”浩源没有转头,只是继续啃着。
“浩源,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阿顺皱着眉头。他把手搭在浩源肩膀上。
“阿顺,你和他们什么时候那么好了?”浩源吃得满嘴是油,好一会才回答他。
“飞计和飞证吗?他们......”
“阿顺,我当时为了你差点和他们打起来,你现在却和他们那么好,而我竟然都不知道。”浩源脸色变了。
“是这件事吗?可是多两个朋友不是比多两个敌人好吗?”
“阿顺,你会不会被他们两个带离开我。”浩源盯着阿顺的眼睛。
“浩源,你怎么说这些。今天是智先哥的婚礼,为什么要不高兴呢?”阿顺安慰他。
“你就是这样的,你还叫黄筠栩来这里了,你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