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武功,高妙难测,想来父仇可报,只待有日。”
荆策愣了一下,问冷冷道:“阁下怎知我有仇未报?”
那黑影乞儿顿了一顿,缓缓道:“因为我便是阁下的杀父仇人!”
荆策大吃一惊,转而一想,又将那黑影乞儿上下打量片刻,“哼”了一声,道:“阁下既然说自己是我的杀父仇人,何不以真面目示我?”
那黑影乞儿道:“在下杀了荆大将军,早已是该死之人,苟且残喘于人世,又有何面目见将军后人?”
荆策又看他片刻,忽道:“你是庆封什么人?”他心下其实也没有确定之信,只是想诈他一诈罢了。
黑影乞儿听他此问,不禁一愣,正欲说话,只听一阵大笑声,接着两个人影逾墙而来。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却是苍梧双侠。那瘦子叫道:“老淫贼,凭你也杀得了荆大将军!”说罢便纵身一跃,与那黑影乞儿斗作一团。那胖子本是生来好斗,此时怎会愿意一旁不动,遂也白鱼跳波般地卷了进去。打得兴起,便口中又是一阵呼喝,脸上又是各种表情,变来化去,不一而足。
那苍梧双怪,若是分开与人单打独斗,则半分便宜也占人不着,但若二人合并,则互补其短,互扬其长,丝丝入扣,无一破绽。那瘦子使长剑,专一与那老乞儿纠缠不休,胖子便用刀专一与那老乞儿招招硬搏。四十招刚过,那黑影乞儿便有些吃力。
那胖子却忽地停下,竟不管三人此时正斗得密云会和,雷电欲劈一般,黑影乞儿掌风尚劲,眼看便要打到胖子头顶,荆策吃了一惊,忙叫声:“小心”,正欲飞身而入,只见那瘦子即刻手腕一翻,一把抓住那胖子,纵身跳了出来。却是对此种场景极为熟悉一般,
只听那胖子说道:“大哥,这老淫贼手上没有武器,我们即便打赢了他,也算不得光彩。”荆策见他突然停手,差点儿毙命,竟是因为这个,不禁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这二人倒也颇有江湖正气,禁不住一笑。
瘦子闻此,一点头。便转首对荆策道:“小将军,可否借你长剑一用?”
荆策手腕一抖,长剑立出。
那黑影乞儿愣了一下,急忙伸手接住来剑,却愣愣地瞧着剑身,口中喃喃道:“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怎么会是这般模样?”
那胖子看他磨叽,喊道:“老淫贼,剑你也有了,比我们的都还长上几分,来来来,我们再打!”说罢兀自便去。三人复又缠在一起。那胖子一会儿便又打得兴起,口中时而叫道:“‘周流乎四方’,老淫贼,接好了!”时而叫道:“老淫贼,打架便打架,你老看剑干嘛?”
荆策在一旁,也早看见那黑影乞儿无心拆招,却对他那把大剑看一眼,又看一眼,眼中时而有疑惑之色,时而又似乎格外悲苦一般,不禁心下疑惑。又听那胖子一口一个“老淫贼”、“老淫贼”的,那黑影乞儿却也不加反驳,心中暗想,若这老乞儿真的是个淫贼的话,那当真不该把剑借给他。遂心中生出一些懊恼来。
这把剑是他父亲生前珍爱之物,为周藏墨所赠。荆懦死后,周藏墨本要收走,荆策怀念父亲,便又求了来。十年时光,他一直背在身上。年少时,常有人笑他,身量不长,却背了一把比自己还长得大剑。无论如何,他也不曾让此剑须臾离开自己过。这剑剑身极为沉重,剑刃也丝毫不为锋利,加上又长又宽,刚开始两年,荆策用的极不顺手,后来慢慢习惯了,发现大剑自然有大剑的好处。只是那黑影乞儿今天头一次使用,兵刃上便毕竟还是有些吃亏的。
三人斗得半晌,不分高下。那黑影乞儿忽地一声长啸,纵身逾墙而出。却将荆策大剑一并拿走。荆策叫道:“还我的剑来!”便也纵身跟去。只见那黑影乞儿拿着大剑,在屋顶上纵横腾挪,似是着急要走,又怀抱大剑,如同怀揣珍珠美玉一般。荆策气恼,便发足狂奔。苍梧双怪相互看了一眼,便也尾随而去。不过那胖子硬功虽好,轻功却是有些差强人意,片刻之后,便气喘吁吁,脚步迟滞下来。瘦子看看他,他摆摆手道:“你先去,我得歇会儿!”那瘦子又一点头,便飞身继续往前赶去。三人在鄂城上方起起落落,竞相追逐。
追得片刻,荆策心道:“这老乞儿轻功也是极好,若一直这样追下去,恐怕到最后都得筋疲力尽。”心中一动,忽地脚下用力,立时一片木瓦飞出,正好打在黑影乞儿背后“魂门穴”。
黑影乞儿此时步履如飞,正是周身穴位大开之时,魂门穴猛地被撞,登时便全身无力,软瘫下来,顺着屋脊,直往下滑去。手中大剑被一抛数丈。荆策急奔两步,一个翻身,那剑便又回到他手上。回头看时,只见黑影乞儿手扳屋檐,身形一荡,竟又翻身上来。功力之强,果真少见。
荆策也不再答话,挺剑便刺,“唰唰”三剑,接连而出,丝毫没有相让的意思。那黑影乞儿脚步尚未稳住,便只得往后连连退避。他毕竟年迈,加上又奔跑多时,便略微有些气喘。荆策见此,“仓啷”一声,大剑入鞘,徒手与他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