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定要给我啊。”
“放心吧。”陶无天笑嘻嘻地推了对方一把。等老卞离开,他便迅速地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陶无天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韩诺惟的笔录。同杨萧描述的一样,笔录上果然是两种笔迹,还有韩诺惟的签名和手指印。
陶无天无法通过笔迹来断定南泽雨是什么时候将问题添加上去的,他思忖了一阵,将笔记本装进了口袋。
档案室的各种证据纸张浩如烟海,老卞很难发现其中少了个小本子,更不用说这还是一个已经结案的案子,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去翻阅检查相关的资料的。
陶无天悄悄地将这个小本子带出了档案室。他当时的计划是,先将本子藏起来,再去问杨萧是否还有其他的秘密。假如杨萧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就找机会“敲打”一下南泽雨,反正他手里有罪证,不怕南泽雨不低头。
然而他没有想到,南泽雨先下手了。
事后,陶无天得到了市领导的慰问和表彰,甚至还莫名其妙地得了个“三等功”。但他心里清楚,那是因为韩孟昶被定性为凶残的歹徒,加上自己失去了双腿,才有此荣誉。
勋章被送来的那天,陶无天根本没有勇气去打开那个红色的小盒子。从他选择封存笔记本、保持沉默的那天开始,他的光荣正义的警官生涯就已经结束了。
万国侯静静地听陶无天诉说着往事,不时轻轻地抚摸笔记本的封面。
等到陶无天终于说累了时,他疲倦地叹了口气,“我曾经想过信教。”他看着万国侯,苦笑了一声,“但我后来放弃了,我这虚假的忏悔没什么意义。”
“假如您的忏悔来自灵魂深处,那就不会毫无意义。”万国侯说道,“即便得不到宽恕,但至少您没有欺骗自己的心。”
陶无天沉默了一会儿,“你不要再来看我了。”
万国侯诧异地扬起了眉毛,但并没有说话。
“我不想再见到你,就这么简单。”陶无天慢吞吞地说道。
“您不要我教您雕刻了吗?”
“不用了,我自己会琢磨。”陶无天的眼中有几分伤感,“再见到你,我很高兴,可也很难受。”
“您是个好警察。”万国侯站了起来,神色庄严地说,“一直都是。”
“可我算不上好人。”陶无天滑动着轮椅,移到了房门旁边,打开了门,“所以,我要请你出去了。”
万国侯将笔记本收进了西装的内袋,“好吧,那我就告辞了。”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了脚步,“您前面说的过几个月才能给我的礼物,我可不可以拒收?”
陶无天那张衰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凄凉的微笑,“恐怕不能。”
万国侯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我尊重您的意愿。”他转过身来,向陶无天深深地鞠了一躬,“天叔,保重。”
万国侯快速地离开了那栋楼,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虽然复仇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可真正执行起来,却是另一番感受。
复仇的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然后如同病毒一样疯狂地生长。当复仇成为他人生的全部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摆脱这烙印一般的诅咒了。
一朵蒲公英忽然飘了过来,它飘呀飘呀,落在了万国侯的西装上。他轻轻掸了掸衣服,心里感叹道,“我们和蒲公英又有什么区别?看似自由自在,其实身不由己。”
走进大厅后,万国侯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叫T3了。他刚掏出手机,一个令他不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侯爷!”
俞镜泊一路小跑着过来了,“侯爷!”他跑到万国侯面前,笑容可掬地说,“您今天又给了我一个惊喜呢。”
万国侯听到这话,猜想对方应该是不知道自己见过陶无天了。他略微放下心来,露出了一个矜持的笑容,“俞院长。”
“侯爷,您下次再给我这样的惊喜,我就要得心脏病了。”俞镜泊哈哈大笑,仿佛觉得自己特别有幽默感。
万国侯从牙缝里挤出了笑声,那“呵呵”的声音听起来更接近于“哼哼。”但俞镜泊浑然不觉,他把万国侯频繁造访善家当做是一种幸运——善家能吸引财神爷来投资。
“今天,您希望我带您去哪里参观?”俞镜泊殷勤地问道。
“先去你办公室坐坐吧。”万国侯并没有参观的兴致,便敷衍地说道。
“那好,请,这边请。”
俞镜泊的办公室装修得十分具有科技感,与温馨的大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纯黑色的墙壁和天花板散发着理智而冷漠的气息,银白色的地板则透着金属的质感。深空灰的沙发两侧的扶手上巧妙地内嵌着两个圆孔,万国侯认出那是隐蔽式的音响。
“你这办公室看起来就像是从科幻电影里搬出来的。”万国侯微笑着说。
“我家其实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