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牛魔王不知使出了什么法术,直叫狐饼一时都犯了难。董永在睡梦中惊醒,咳了几声,连带着胸口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
如意本来就觉浅,先是一哆嗦,迷迷糊糊看到董永醒了,也精神了起来。
“你喝点水吧。”说句良心话,他们俩在狐族大牢的待遇不差,日有两餐。董永之前昏着,饭来了也是吃不下去,如意还是给他留下了一口水。
董永这次醒来比上次要精神许多,就连如意都奇怪,这伤看着吓人,怎么就这么快能醒过来,而且眼神中透着清明。转念一想,如意归因于董永天赋异禀,这么严重的伤也能大而化之?
如意当然不知道狐风将人扔进牢房来之前,先为给董永解了性命之忧,否则这会儿应该早就没气儿了。
董永喉咙里干涩,如意的话说得正合他意,他挣扎着倚着一团干草坐起身,期间数次牵扯到伤口,疼的董永屡屡蹙眉。
“你来的时候身上整个一个血窟窿,现在看,倒是两头都合上了”如意看董永也只拿水润了润嘴唇,后来顿了顿又喝了一口,在唇齿间过了一遭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并没下咽。
“除了我,还有柄扇子你看到没?”这话说得嘶哑而低沉。
“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是报名要紧啊。”
董永胸口疼,脑袋也疼,前者生生被一丈铃刺穿,后者却不知为何,脑瓜仁翻江倒海般的疼痛,却说不出缘由。方才听如意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反倒惹得董永笑了起来,一笑胸口更疼,头上的疼痛却稍缓。
“难得能从你嘴里说出这么两句话,狐族如何难为你了?”
说是笑但挂在一张白布一般的脸上,看着尽是苦涩。如意过去最讨厌他这样笑,现在反而心疼难受起来。
“你别说话了,好生歇着吧,再等等大王就会来接我们的。”如意口中的大王自然是摩云洞的主人,只是他不知牛魔王那厢也并不好过。
董永手不安分,在腰际摩挲,“别找了,你刚进来我就找过了,应该是他们搜了个干净才把你投进来的。”
董永的睫毛闪了闪,示意此事也在意料之中。
“给我把鞋子脱了。”
“什么?”如意没听清。
“鞋子,脱了。”董永还是虚弱,努力把关键词发清楚。
“不是吧!”如意惊讶,他确实没有脱鞋子,心想着说不定鞋子里能有什么帮助两人脱逃的东西,忙不迭的把董永的两只鞋子脱了。
可脱下来也没见什么稀奇玩意掉出来,如意深吸一口气,把鸡头都要伸进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你做什么?”
“我怎么什么都没找到啊?”如意问道
“你想找什么?”董永这个问题问得如意莫名其妙,当然是脱逃的工具了。
可看转念一想,他打量了一下董永的神情,倒确实没有平日里揶揄他的那份不正经,再回过头来看看鞋子。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让我脱鞋做什么?”
“穿着鞋子休息,像什么样子。这不合礼数。”董永自醒过来,这是说得最顺溜的一句话了。
如意听了,忽然有种想把他胸口合上的洞重新啄开的念头。
见如意一只白羽鸡脸都黑了,董永见好就收,手指敲了敲“给我收拾一下这边的稻草。”如意看着他的表情确认了一下,这次应该不是在耍他,翅膀一挥扫出了一块空地。
董永的手掌抚在地上,嘴上低声念诀。如意只见董永指缝间透出微光,董永稍稍移动手掌,一套卜牌就从他的掌心里生了出来。
这卜牌看着像是薄竹片所制,随着董永的手缓缓移动,卜牌一字长龙,在地上次序排开,如意谓为惊奇。
“看不出先生还有这个本事!”
董永阖着眼睛,嘴唇微动默念口诀,待卜牌全部生成也没有稍作停歇,如意说话他仿佛听不到一样。若是放到寻常时候,如意大概会喋喋不休的在旁啰嗦,但此情此景令如意想起过往的一些机缘,令他有些动容。
如意原本只是山上无主的走地鸡,因通体雪白,看着稀罕,才被山上的一个道士收去,道士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道士。原是附近镇子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活到十几岁不知道怎得就发狂发痴,说什么都不愿意在镇子里过活了,非要隐居到山里。闹了半个多月,家里人实在没办法了就将他送到了山上,想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哭着回来。
结果万没想到,这孩子不仅住下了,还自己建了个道观。
虽说子辈不只有他一个,但哪一家人过得好好的,平白愿意受这种分别之苦呢?家里人去山上闹了几次,家主发了狠说是拖也要给拖下山。只是一行人没走到半山腰就遇到各种古怪事,去的家仆没见到小主人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回来了。又怕面子上挂不住,回来各种添油加醋,全镇都传遍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