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阴丽华面对敖清对龙王的问审与捉弄，心中有股难言的情绪。见敖清作弄的狠了，正要出言阻止。

此时敖清忽然轻嗤一声道“意识真是坚固。”晃晃手中的锦囊“这狐族的秘香也奈何不了你啊。”

“敖清。”阴丽华上前半步，生怕敖清一不做二不休将锦囊中的秘香悉数放出来，狐王现在的神情已经不太对，万一让着秘香弄出个好歹来，她一怕敖清事后后悔，二则怕连累狐族。

“你放心，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不能全交代给他。”敖清转身，面对阴丽华和如意“走吧。”

“去哪？”如意问道“回天河吗？”

敖清笑道“门口的坐鲶还给你们留着，它识路。”言下之意是不打算一道回去了。

“你要去哪？”阴丽华追问道。

“找我娘亲啊。”敖清眼神清澈，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不是不知道你娘在哪吗？”如意反问。

“也不全是，”敖清分明是在故作轻松，“好了，过会儿我送你们出去，这个锦囊……还希望你能多借我些时日。”

“不行。”阴丽华说道“此物是我友人所赠，不能无端借予他人。”

敖清两眼一瞪，有些孩子气“这可是说好的！我可是用毛家村的孩子换来的！”

“我只答应陪你来龙宫，却没答应要将锦囊送与你。”

敖清语噎，开始横拉车一般的抬起杠来“我不管了，要不然你们就留在龙宫，等老头子醒了，你们可就走不了了。”敖清开始替阴丽华和如意分析起利弊，劝诱的味道浓重。“况且这个锦囊我就是借用一下，过几日，待我用完了自会还回去。”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话是阴丽华问得，如意在旁点头。敖清这才想明白，阴丽华不是踌躇她的锦囊被带走，而是担心他。

这世界上恐怕除了他娘亲，没人会再问他去了哪里，没人会问他怎么办。他在西海龙宫长大，身边人或漠然以对，或是嘲讽嬉笑。他当年离开西海，龙王虽然派了个乌龟精跟着，但其实也是不闻不问多年。他缺个玩伴，强掳了毛家村的孩子来，虽然待这些孩子极好，可是那些孩子让乌龟精驯养成了傀儡。敖清只能爱他们，他们却不见得爱敖清。

现在终于有个人问敖清，“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怎么办？敖清鼻子喉咙都酸了，这个感觉有点难受，却很开心。

“你们回去就是，我……自有打算。”

“这锦囊不是不可以借给你。”阴丽华见他犹犹豫豫，便知道肯定背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计划，现在这个锦囊如何还在其次，她真心实意的替敖清担忧。

“既是友人馈赠，我若转赠给友人才不算辜负。”

敖清有些傻眼，阴丽华走过来，蹲下身子，竟然将他拉入了怀里“我与你来这一趟龙宫，并非全为了毛家村的孩子，也是存着自己的私心的。我有事要求教龙王，若是没有见到你，还不知要在人世间逡巡多久。这点我要提前与你讲清楚。”

阴丽华拉开有点发呆的敖清“现在我与如意不愿你带着锦囊孤身离开，是怕你出事。你找你娘亲当然可以，但是我总觉得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如意在旁看着，忽然想起他刚才一路进来竟然吓得，连四处的金粉都忘了抠搜，委实不像他。这与阴丽华待在一起，时间久了，自己都快要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了。阴丽华若是在当年点化他的道士眼中，大概是世间最无趣的人，牵挂羁绊太多，谁都放心不下。舍不得的都成了牵扯负累，那道士不就是舍了一生荣华，又断了亲情血脉，这才修得个一百余载的寿数吗？

这世上的人何止千万，更何况阴丽华还一脚踏进天地二界，见一个拉扯一个，何日才能去成你的大道。

只是——如意苦笑一声，只是现在他竟然也说不出“随他去吧”这种话了。他从记事起便是一直山野走地鸡，无父无母，也无亲族。脑子没开窍，浑浑噩噩度日。一日被那道士逮来，不想没进蒸炉，反而日日听他说道，竟然成了精。道士性格寡淡，话也不多，教如意的也尽是些白日飞升的大梦和断七情六欲方能成就大道的道理。

可是很可惜，道士是病死的，没有什么白日飞升，就是吃不进饭去，吃了便吐，道士说“如意，你看凡间食物已不入我灵体。”

道士咳血，他说“如意你看，飞升之前，这肉体凡身的污秽之物是要留在地上的。”

道士在床上便溺，如意替他打扫的时候，道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道士断气那天，如意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他掀开米缸的盖子，看了看，约摸着还能再吃半月，道士的亲族自从他家老太太没了，逐渐就断了来往，这米还是大半年前亲戚送来的。不知这次还会不会送来，即便这次来了，看到道士死了，往后还送不送。

如意一边刨